望著那張讓自己朝思暮想的俊臉,一雙眼睛再無絲毫波瀾,曾經的愛意旖旎蕩然無存,竟寒涼得如此陌生,仿佛在她心底劃下了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讓她驀然發覺自己以前到底有多可笑?
還以為真的可以他和情投意合,鸞鳳和鳴,倒是忘了,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他都是皇子,他的世界里只允許女人對他臣服和順從,不允許女人要求同等的愛與戀。
或許之前他對自己的愛意也不過是一時新鮮,畢竟和他以前見過的那些大家閨秀截然不同,但也只是曇花一現,驚鴻一瞥,當殘酷的現實撲面而來的時候,他亦是如此的冷酷無情,寡淡而決絕。
曾經那些令她心旌搖曳的海誓山盟,入戲的只有自己,他就像一個云淡風輕的布局高手,運籌帷幄,進退自如。
果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秦淳看似吊兒郎當,不務正業,卻冷眼旁觀,心如明鏡,自己果然是天真到可笑,她或許是秦湛世界里的一束光,可光都是稍縱即逝,當對方不需要的時候,這束光就太刺眼了。
“好,我走!”喬弈緋一字一頓道,猛然轉身跑了出去,眼淚卻掉落下來,這一刻,只希望自己從未來過這個地方,從未遇到過這個冷酷到殘忍的男人。
喬弈緋一口氣跑到了湖邊,淚水卻斷線的珠子往下掉落,往日有多溫馨甜蜜,現在就有多荒唐可笑。
傷心失望洶涌而至,任憑夜露將衣裳打濕,喬弈緋腿腳一軟,坐在地上,抱著雙膝,一動不動地望著黑暗的湖面,緊緊地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后傳來輕輕的腳步聲,喬弈緋連忙扶著欄桿站起來,一回頭,竟是徐天舒。
“二表哥?”喬弈緋立即轉過頭對著湖面,若無其事地寒暄道:“這么晚了還沒睡?”
剛才她一轉頭,哭紅的雙眼已經盡數落入眼中,徐天舒心頭一揪,“殿下遇刺,也不知驛館是否藏著刺客同伙,一個女孩子在這樣人跡罕至的地方,很危險。”
清冷的夜風吹在臉上,有種沁涼沁涼的感覺,喬弈緋無所謂道:“就算真有刺客的同伙,有危險的也是那些位高權重的大人物,我這種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刺客才不會放在眼里呢。”
“你哭了?”雖然湖邊一片黑暗,但此刻正在到處盤查可疑人物,火把照亮了幾乎整座驛館,時不時透過來的火光依然可以看清少女姣好面容上難以掩飾的悲傷和難過,徐天舒沉眉道:“是不是靖樂公主欺負你了?”
天上掉下來一個背鍋的,不用白不用,喬弈緋當然不會拒絕,不以為然道:“罷了,她貴為公主,罵我幾句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徐天舒臉色徹底沉了下來,他對蠻橫霸道的靖樂公主極其不喜,但不關他的事,所以一直敬而遠之,以他對緋妹妹的了解,絕不是任人搓圓捏扁的軟柿子,居然能把她氣得獨自在湖邊哭,可見有多可惡?
“她雖是公主,但你又不是她的宮女,憑什么對你任意責罵?”徐天舒臉上染上一道醒目的怒色,“你放心,我會想辦法提醒她的。”
喬弈緋震驚不已,差點忘了傷心難過,清流名門出身的徐天舒竟會插手這種明顯吃力不討好的閑事,詫異道:“你要怎么提醒她?”
徐天舒沉聲道:“我會有辦法的,你既是我親表妹,我又怎會眼睜睜地看著別人欺負你?”
這豪氣千云的話簡直顛覆了喬弈緋對徐天舒的認知,印象中他一直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形象,謹言慎行,克己守禮,因為鎮國公府超然的地位,除了不長眼的,也沒人敢找他的麻煩,所以過得十分逍遙自在。
沒想到清高傲物的貴公子徐天舒,竟也會插手這種自降身價的俗世事務?
見喬弈緋呆呆地望著他,徐天舒意識到自己太過心急,立即給出了一個合理的解釋,“出行前,姐姐特地囑咐過我,一定要好好照顧你,我不能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