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恨略過岡家利、長船貞親、戶川通安這三人一臉嘲弄的笑容,他求助地看向馬場職家、明石景季、岸本惣次郎三個。
馬場職家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他是備前國的武士,認得他三浦貞勝是哪個。
明石景季若是知道高田城的局勢,看在過往有些交情的份上,一定開口回答,但他同樣一無所知,連高田城的影子都沒見著,就跟著浦上軍被尼子國久擊潰,這事情關乎重大,可不敢胡言亂語,當下也是遠遠的躲到一邊兒,故作不見。
不動聲色,宇喜多直家上前一步,接過話來:“還請夫人寬心,高田城為作州有名的高山堅城,尼子軍再是鋒銳,也絕對難以速克。修理大夫雖然勢大,可美作守同樣素以驍勇聞名,此回是尼子國久所率領的萬騎南下,為得是阻攔我浦上家和山名布施殿的聯軍。這一陣我軍已然調得尼子軍分兵,高田城處的圍城壓力,自然便是會驟然減少。若在下所料不差,三浦美作守還當是在高田城內聚眾堅守。”
明明是浦上、山名兩軍被尼子軍擊潰,可這一番話說下來,倒是成了尼子軍中了調虎離山之計一樣,仿佛連潰敗都成了早有預謀的誘敵深入,這種顛倒是非的話語,當真讓諸人嘆服。
不僅是三浦夫人,便連牛車旁得侍從的牧良長,在聽完后也都是連連點頭,大為贊同這個判斷,若是高田城真的淪陷,尼子軍早就全軍南下了。
從聽說戶川通安帶了三浦夫人到來后,宇喜多直家就知道,自己收攏的那些美作國潰兵里面,恐怕不少都是三浦家的部眾。
現在牧良長護衛著三浦夫人遇到了一起,必然要跟她攀上關系。否則,接下來若是再遇上什么變故,兒玉黨必然要被推出來送死。
沖鋒陷陣的先手役、危急時刻的殿軍隊,這兩樣,到時候一個也跑不了。
若是就此一拍兩散,分道揚鑣的話,宇喜多直家也沒有多少把握拉走太多兵力。
中村則治能叛亂,其他豪族自然也能夠,沿途準備截殺潰兵來向尼子軍降服的人必然眾多,就算退回備前國內,還有浦上政宗進攻的大軍。
這個時候自然是兵力越多,才越有可能殺回備前國的宛行去,合戰中帶來的傷亡,多數都是來自于潰敗后,遭到的沿路截殺。
大內軍在月山富田城之圍潰敗后,毛利元就領五百多人潰逃回安藝國,到了吉田郡山城后,也是死得十不存一。
最兇險的時候,若非七位家臣拼死阻攔蜂擁追來的落伍者狩,這位安藝國的大名險些就要切腹自盡。
宇喜多直家可不會認為自己的武運,就真的強過毛利元就。
所以,角南隼人語塞這么好的機會,他怎肯放過。不過,宇喜多直家所說的話,倒的確是認真推測所得,并非純粹的安慰或是欺瞞。
其實,先前牧良長也是如此安慰三浦夫人,只不過自己人的安慰,遠不如外人來得更可信。三浦夫人沉默片刻,看來是接受了宇喜多直家的回答,轉而問道:“大人也是我家夫君的部下嗎?”
“在下兒玉黨総領宇喜多直家,是此回來援救美作守的浦上軍脅將,和馬場美濃守職家、明石飛驒守景季,都是浦上大夫守配下的家臣。”
而后又伸手指向身旁的其余人,介紹道:“此為岡家利、長船貞親,既是我配下的家臣,亦是兒玉黨內有名的武士;最后那位乃是美作內的豪杰岸本惣次郎。”
輕輕一句,宇喜多直家點出了自己的出身和地位。
不管是兒玉黨的武名,還是浦上軍脅將的身份,都是這支潰兵隊中目前當之無愧的総領,尤其在指揮能力、武名等各方面,更是遠遠強過的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