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句不客氣的話,三浦貞盛在天文十七年才繼承家督的時候,宇喜多直家就已經在吉備四國搖晃橫行。
一并加上馬場職家、明石景季,乃是目前形勢之下,多一個自己人,總是能鼓壯些聲勢,以示自己這邊人多勢眾。
同時也是告訴牧良長,不管這些潰兵原先來自何處,現在都是在自己這些浦上軍的控制下,不要妄圖來爭搶軍勢的控制權。
三浦夫人聞弦歌而知雅意,久在武家行事,曉得對方話中的意思。沉默了片刻,再次說道:“妾身無知婦人,中村則治率領的亂軍就追在身后,是戰是走,便請宇喜多和泉守、牧監物、角南所司、明石飛驒守代為做主。”
這一句話,定下了這五百軍勢的指揮權,依舊是采取武家之中最為常見的軍中合議之制,看似尊奉宇喜多直家為首,但實際卻是兩邊將權利給均分了。
將明顯是兒玉黨那邊的馬場職家、岸本惣次郎給剔除出去,補入了更親近三浦氏的角南隼人,想來以此削弱了兒玉黨的話語權。
牧良長心憂主公夫人的安危,根本不敢多做停留,一直沒有說話的他,這時候向眾人欠了欠身:“事不宜遲,宇喜多和泉守如果已經整頓好了部眾,這就出發吧。”
他們盡管合在一處,有五百人。但他們是敗潰之軍,倉促組成;身后追擊的中村則治雖然領的不算是什么精銳,但萬一被糾纏上,也是個難辦之事,牧良長根本不信宇喜多直家等人會拼死抵抗,四散逃跑也就算了,萬一動搖三浦軍的士氣,可是個大問題。
因此,不僅是牧良長自己,就連在場眾人都知,戰,是想都別想的。
隨即,不等宇喜多直家接話,望了望其余三人,他復問道:“三位意下如何?”角南所司忙不迭的點頭稱是,看樣子這個假和尚是打算接下來的一路上,都靠上三浦氏自保。
明石景季也明白,誰能控制住這支潰兵隊,誰就越安全。故意不做回答,轉頭看向宇喜多直家,等待他點頭后,才跟著附和。
牧良長點了點頭,以客氣而明顯斬釘截鐵,不容他人置疑的口吻說道:“明石飛驒守,你這位侄兒既然能在遠江大夫軍中擔任使幡,想來必然會有所過人之處,煩請他帶一隊足輕,前邊先行開路。”
“馬場、岸本兩位大人,還請你們各帶本部足輕,在兩側游弋哨探。宇喜多和泉守、明石景季兩位的武名,在下亦是久有耳聞,心中素來敬佩的緊,殿軍責任深重,交予旁人我實在放心不下,至于角南所司便隨我留在夫人身邊護衛。”
三言兩語,布置完畢,沒出色的地方,倒也中規中距。車廂內三浦夫人這會兒一言不發,諸人你看我,我看你,宇喜多直家想道:“這牧良長這番安排,倒是聰明得很,無怪乎能被三浦貞勝將親眷托付給他。”
這番安排,明顯是想將兒玉黨扔在后面送死,岡家利性情最急躁,頓時面色不虞,想要發作但看著自家和泉守點頭應下,只能是哼哼兩聲,呼喝身邊的部眾一聲,搶過一名三浦軍使幡的馬匹,頭也不回的奔后去了。
牧良長倒是也不惱怒,畢竟讓誰做殿軍,誰心中也不會痛快。
馬場職家、明石飛驒守、岸本惣次郎三人,見宇喜多直家都同意了,只得不甘不愿地領命而去。
牧良長卻見到了角南隼人還帶著那十幾個不能上陣搏殺的僧眾,皺了下眉頭,叫住角南隼人,說道:“追來的敵軍人數眾多,角南禪師,你帶的這些僧眾,不妨先安排他們去附近鄉里,投奔凈土門徒,或者去附近的山寺掛個單位。”
“這都是我的師兄弟。”角南隼人不是不知道牧良長講的在理,但他實在不放心這些只會吃齋念佛的同門,若沒了自己護衛后,安危當真是個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