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玉黨這處也不寬裕,僅揀選了二三十名武士留下擔任扈從,多為后來吞并,不受信用的美作豪族家臣。
另帶來四五名婢女獻上服侍,又應牧良長請求,宇喜多直家派人取來百貫銀錢,以做日后開銷,任誰也挑不出來錯處。
安排妥當,臨近傍晚時分,剛回兒玉黨內的營地,便得知星賀光重差人來請,說已擺下宴席,好來為宇喜多直家踐行。
戶川通安心有顧慮,生怕星賀光重等人心懷不軌,會在宴席上行暗殺之舉,力勸宇喜多直家以身體不適為由婉拒。
宇喜多直家思慮再三,還是決定答應下來,他現在勢單力孤,星賀光重若真得圖謀不軌,單憑兒玉黨這千百來人根本抵擋不住,若推三阻四,反而顯得自己心里有鬼。
心中定計,便只帶岡家利一人毫不避諱地前去赴宴。根本不懼對方有何算計,殺了自己不過抬手一刀的事情,但浦上宗景那處如何交代?
否則以他的手段早就將島村盛實等仇敵,直接找機會暗中除去,何至于等到現在還一籌莫展。
席中眾人,心中另有心思的僅有宇喜多直家、星賀光重、后藤勝國三人。
宇喜多直家泰然自若,頻頻向諸人敬酒,并開口詢問可有人愿與自己一道率兵前往備中國求援,自然是無人敢作此膽大之舉。
席上的舉措,再加上得到匯報同三浦夫人的交談內容,星賀光重疑心盡去,故而異常踐行宴,盡歡而散。
三天后,宇喜多直家便與星賀光重等人正式分道揚鑣,星賀光重繼續領兵攻打小昌坂,宇喜多直家則在接受些許饋贈的輜重后,往備中國方面而去。
在稻荷山城方面的長船貞親已得到消息,他前些時日帶人攻破數座不從軍令的棚戶,甚至還伏擊了一隊尼子軍的荷馱隊,將其洗劫一空。
現在與本隊回合后,城中輜重大半都被其裹挾出來。
軍中缺少牛馬,因此多以羊角推車裝載,推著這許多滿載輜重的推車,行走在崎嶇蜿蜒,陡峭難行的山道里面,定然是極為不方便。
宇喜多直家對此早有定計。吉備戰亂不絕,山中逃亡藏匿了許多潰兵惡黨。
分遣岡家利、長船貞親等四散而出,招徠流賊潰兵數百人,分發給他們城內繳獲自尼子軍的武備,加上原先吞并的那些豪族雜兵,打散混編成兩個新的勢手隊,分別以馬場職家、戶川通安正為足輕大將。
便是連岸本惣次郎帶領的目付隊,也從數十人,擴充至百余人,這樣一來,整個軍勢的負擔大為減輕,僅需要留下少量推車,載些錢糧細軟之類。
說起來,留在軍中的除去馬場職家外,明石景季、粟井晴正叔侄,以及角南隼人為首的那一幫子和尚全都在,誰也沒少。
這倒非是他們真個愿意跟著兒玉黨前往備中國,以身犯險,而是宇喜多直家并未給他們幾人選擇的余地,再者就算留在美作國,也是無人收容他們。
明石景季的浦上家老身份,在現在這等兵亂不休的情況下,毫無用處,便是星賀光重在最開始兩日還能同他客氣兩句,往后便是無心多加理睬,跟著兒玉黨西進,實際上更多也是無奈之舉。
軍勢雖然擴充至一千五百人,因來不及趕制旗幟物,干脆效仿平安朝自稱倭寇大將軍的藤原純友舊例,裁剪三尺青布作為抹額,以作為敵我雙方之間的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