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喜多直家帶在身邊的旗本十幾人,無一不是精挑細選,馬場職家麾下的惡黨,有幾個雞鳴狗盜的,也在其中;用來自保,已經足夠了。再說,真有危險,即便住在城外兵砦中,怕也沒用。
哈哈一笑,道:“不用了,回頭讓香取忠宗派些忍者混入城內就行。”他摸著下巴,心里不知道又在盤算著些甚么。
馬場職家躬身要走,宇喜多直家又把他叫回,沉吟片刻,道:“近日或許會有戰事,咱們兒玉黨沒準兒要一并出陣,你回去早做準備。”
館邸門外,車馬來往喧嘩,又來了一撥客人。領頭的個美作國逃難過來的豪族,名叫江原佐次,宇喜多直家在美國時跟他曾經同軍見參,關系還算是不錯。大老遠就嚷嚷著:“和泉守?哪兒呢?哪兒呢?好些日子沒見,可真是想死俺們了。”
宇喜多直家含笑招呼,抽空拍了拍馬場職家的后背,道:“你去吧,記住,萬事小心。軍中若有找你來往的,要客氣敷衍,大力招攬那些留在浦上家這邊的浮田舊臣。”
浮田國定雖然掀起反旗,可不代表浮田家中的所有武士都愿意陪著他一起作亂,不過這些個武士雖然沒反,卻也不怎么受到信任,這個時候正是宇喜多直家拉攏的好機會。
這些個地頭武士,雖然不怎么濟事,卻能夠補充兒玉黨內缺少備前人的窘迫處境,再這樣下去放任備中武士,一家獨大下去。
很難說最后是宇喜多直家控制兒玉黨,還是兒玉黨反過來挾持他,所以美作人他要拉攏,備前武士也要一起收編,只有各方勢力均衡,他這個家督、縂領的位置才能夠做得安穩。
馬場職家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么,最終還是又咽了回去,恭聲應是,由一名兒玉黨旗本領著,自去找浦上宗景派來的武備奉行,不需多提。
宇喜多直家裝作沒看見他的猶豫,邁步走下回廊,跟剛剛入門的幾名美作豪族相見,好不熱絡,看上去近似親如一家,半點看不出曾經在美作國的時候,受到這些豪族明里暗里的排擠敵視。
迎來送往,一番喧鬧,到暮色深沉,方才漸漸安歇。
最后一個姍姍來客,是浦上宗次的同產兄弟浦上秀宗,今年十四歲,還沒有元服冠禮,梳著長髻。
不用說,也是請他赴宴的,浦上宗次這個一門眾熱情相邀,不能推辭,宇喜多直家爽快答應。
忙了一下午,高天神城地勢高峻,比經山城涼爽不少,饒是如此還出了一身透汗。
宇喜多直家稍作沐浴,換件干凈衣服,臨走,想起了浦上宗景送來的那個女子。
怕浦上宗次見著了問起,不好回答,又退后兩步,轉回堂上,命旗本去帶來觀看,順便做個妥善安置。
不多時,窸窣腳步聲響,旗本武士將她領到。宇喜多直家坐在案后,拿眼一看,微微發怔,倒似在哪里見過。見她珠翠盛飾,著件彩繡百褶衣裙,高高的發髻堆在腦后,發髻上倒插了一把竹紋玉梳。一進門,帶進來一股熟透的暗香。
她裙子甚長,曳地尺余,裙腰收攏,包裹住那曼妙的體態,身材不若尋常西國女子般嬌小纖細,而是豐腴的極其勻稱,相貌段長瑩靜,明媚閑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