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好,你說吧,是何大事?”
“易家派金使下山了。”
“易家派金使下山,與我豫國何干?”
“這次下山的金使是要從政的。”
“從政?”豫王似乎有了興趣。
“沒錯,易家從政的人有多厲害,想必大王應該知曉。”
“嗯,寡人自是知曉,他這次可是沖著我豫國來的?”
“非也。據易家金使講,這天下不出幾年將要大亂,道子特地派他下山來阻止這場災禍。他說,大亂的源頭可能有三個國家。”
“哪三個國家?”
“雍國,兗國,還有......還有豫國。”
“豫國?豈有此理,我豫國內外安定,君臣和睦,何來大亂?”
“大王,恕臣無禮了。你我君臣自然和睦,可丞相與王家呢?他們真的跟大王和睦嗎?”
豫王漲紅了臉不說話,他自是知道,丞相與王家因為立太子的事與他劍拔弩張。雖說沒有公開決裂,但彼此都知道,君臣早已失和。加上這兩家人權傾朝野,大權在握,雖貴為一國大王,仍然要處處受制于他們。
“即便我豫國在大王的恩德下安如泰山,可無論是雍國還是兗國,一旦真的被冀國滅了,我豫國能置身事外嗎?怕是下一個被滅的就是我們豫國了。”
成臻這番話說的豫王面露懼色。的確,什么內外安定,君臣和睦,都只是冠冕堂皇的鬼話而已,眼下豫國什么情況,他最清楚。內有太子之爭,外有強敵環伺,可謂是內憂加外患,何來安定一說。
“大王,以臣之見,不管是雍國也好,兗國也罷,倘真是天下大亂,我豫國有易家支持,也必然會平穩度過,甚至會因禍得福。再說,即便天下未亂,有易家的支持,那丞相與王家的勢力就再不用忌憚了。從此以后,大王就可以擺脫束縛,大展宏圖了。”
成臻的話句句說到了豫王的心坎上。
“成愛卿言之有理,只是你也知道,寡人在洛城做世子的時候,曾與易家有些瓜葛,那易家當真是來輔佐寡人的?”看來,豫王的擔心主要在這里。
“大王多慮矣,那易家現任道子易艮曾是焦國太子,后來焦國被陜國滅后,易艮一家慘遭滅門,大王可曾見過易艮復仇?易家的人,都胸懷天下,尤其是像道子和金使這個地位的人,更不會廢公義而尋私仇。況且,在洛城時,大王與易家并無多大仇恨,甚至還為易艮報了大仇,他又怎會恩將仇報呢?”
“嗯,成愛卿所言極是。若易家要尋仇,斷不會等到現在,興許二十年前我父王上位時就公報私仇了。那依愛卿所言,寡人該當如何?”
“自然是重用這位金使了,若大王不用,定會被雍國或兗國搶去。到那時,我豫國可真就危矣。”
“那寡人就依你,讓他明日上朝覲見吧。”
“不用等明日,他此時就在殿外侯著。另外,臣把公子嘉也一并帶來了。”
“嘉兒?你帶他來是何打算?”
“臣有一請,還望大王恩準。”
“你說。”
“拜易家金使為公子嘉老師,這樣他就可以一心一意輔佐公子嘉,自然也就會想辦法對付丞相和王家了。”
“嗯,這倒是個好主意。不瞞愛卿,寡人一直擔心萬一彪兒哪天登上王位,會對嘉兒他們娘倆下狠手。可又怕寡人傳位給嘉兒,會逼迫彪兒謀反,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唉,寡人也難吶。”
“所以大王就更應該重用易家金使,有易家的幫忙,大王可無憂矣。”
豫王點了點頭,“這金使叫什么名字?”
“易無咎。”
“易無咎?易艮當年親自出馬在我洛城侯府救走了子玉,難道這金使不是子玉嗎?”
“這......臣倒是不知。那會兒著急,也未注意其相貌。不過,是不是子玉公子,大王一看便知。即便真是子玉公子也無妨,他還是您的親外甥,那不是更有利嗎?”
“若是他知曉他母親是死在我侯府,豈不會找我復仇邪?”
“大王真是多慮了,那婉兮王妃是自殺,與大王何干?更別說您還是王妃的親哥哥,你們兄妹的感情有多深,侯府上下誰人不知?況且,當時您也向先王求情放過了子玉公子,他即便知道真相也應該是謝您才對,何來復仇一說?”
想到二十年前的往事,豫王嘆了一口氣道:“唉,我婉兮妹妹真是可憐啊。也罷,經愛卿這番開導,寡人再無顧慮。宮正,宣見吧。”
“遵旨!”
宮正走到殿門口大聲喊道,“宣易家金使覲見。”
成臻進殿這么久,無咎本以為遇到了什么障礙。聽到宮正宣旨覲見,一直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地。他正了正衣冠,跨進殿門,跟著宮正緩緩地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