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蒻塵神情恍惚地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冰冷的水流沖洗著她手上的傷口,流入下水道的紅色液體慢慢變淺,冷水滲入傷口的感覺也由劇痛變得麻木,就像她的心一樣。
只是,流血的手能慢慢愈合,而流血的心,何時才能痊愈呢?
她簡單地包扎了一下,走出洗手間時晚宴已經幾近結束,賓客們開始陸陸續續往外走。
人群中她一眼就看到了葉靈川,她認出他的原因,竟不是因為他耀眼的容顏,而是因為他左手上綁著和她一樣的厚厚的繃帶。
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他們永遠都有著同樣不可磨滅的傷痕。
恰似曾經相似的孤獨不能讓他們互相諒解,此刻同樣的疼痛,亦不能讓他們彼此寬容。
她想追上去看看他的傷勢,卻在踉蹌幾步后停了下來。
分開吧……葉靈川是這樣對她說的。他說這句話時的目光是那樣痛苦,卻又異常清明。
她仿佛此刻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他不想再見到她了,他不要再見到她了,無論是在溫暖還是寒冷的世界,他都不再需要她了。
這是她最想要的結果不是么,是她最初就渴望著的結果不是么……可是為什么,心里會這樣的不甘呢?
因為葉靈川不再愛她了么,因為他對她連恨都沒有了么……還是因為,再也不能陪在他身邊了。
金晚,不用跟他一起回去了呢。只是現在她才發現,即使不是作為家人,僅僅是在身邊看著他,她都可以那么滿足。
是她太貪心了,她貪心地奢望著一切能夠回到從前,貪心地奢望著他還能像曾經那樣愛她,所以才會為他的冷漠感到那樣痛苦。可惜終于意識到這一點的她,還沒有來得及去珍惜,一切就已經結束了。
人流漸漸停了下來,會場門前似乎出現了騷亂,賓客們滯留在門口久久不動,甚至開始倒退回來。十分鐘后,所有賓客都在安保人員的保護下返回大廳,而他們身后竟然跟著幾個警察。
“我們接到情報,這里有人進行毒品交易,請配合我們搜查。”走在前面的警官嚴肅地說明情況,原本還在抱怨個不停的女藝人們,頓時被鎮得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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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將現場的賓客按男女分開進行搜身,還有專用設備與緝毒犬對所攜帶物品進行檢查。
“可以快點么,我要回去睡覺了。”葉靈川瞥了一眼盯著他的臉發呆的男警官,面無表情地問。
年輕警官的臉刷得紅了,不好意思地抓抓頭發:“當然,你現在可以走了。”
葉靈川象征性地點頭示意,然后毫不避諱地走到女士檢查的區域前等待齊斯雨。
一個男人這樣魯莽地走過來,現場的女性居然沒有一個抗議,反而紅著臉快速整理著自己的頭發和妝容,有的還故意把肩帶往下拉了一點點。
真是個惡劣的人啊,齊斯雨無語地嘆了口氣,快步走上前去接受檢查,想要盡快帶他離開。她實在不想看他在這里賣弄風騷,雖然他基本是無意識的。
順利通過檢查后,她向葉靈川使了個眼色,走向記者較少的側門,后者則不動聲色地跟了上去。兩人在其他人眼中成功扮演了不熟悉的陌生人,但方才為齊斯雨檢查的女警官一眼就憑經驗感覺到了他們之間默契的氛圍。
多么般配的一對啊,她望著他們的身影感嘆了一下,身邊的報警器卻急促地響了起來,緝毒犬也失控地叫個不停。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蕭蒻塵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