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但愿我也有個這么出色的兒子啊,”男人無奈地笑笑,“可惜我家那個臭小子窩囊又沒有出息,你知道么,就是我剛才提到的那個女生,他從初中開始就一直喜歡人家,還不害臊地跟我說為了她去死都愿意。沒想到他真的死了,可這份心意也永遠沒辦法傳達到了。”
“已經傳達到了,”蕭蒻塵認真地望著他,“我相信您兒子的心意一定傳達給那個女生了,即使到最后也沒有說出口,但一定會通過某種方式傳達到那個人心里,她也一定會永遠記得他,絕對不會因為死亡而就此忘記。”
而大叔聽完卻苦澀地笑笑:“但愿吧,雖然我覺得人家可能早就忘記他了。”
我沒有……蕭蒻塵差一點就要失聲否認,最終還是壓抑住了。怎么可能忘記呢,那個為她抵擋了所有傷害,拼死也要保護她的人,她一生都無法抹去對他的愧疚之情。
“真不好意思,這么唐突地講起自己兒子的事情,”男人誤會了她沉重的表情,黯然道歉,“也許是因為我到現在都沒有辦法接受他死去的事實吧,還依然不死心地期盼著新年他能回來,像以前一樣領著他各種不正經的朋友,吵著讓他媽做好吃的。記得最后那年,他帶來一個叫杜冰的男生,結果后來兩個人卻在同一天死了……我一直不明白,是不是他們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才遭遇到這樣的事情。”
蕭蒻塵不知該說什么,只覺得這位父親很可憐,竟然為害死自己兒子的兇手感到惋惜。更諷刺的是,他們一家人居然還在新年那晚招待了他。
“等等,”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您是說,那個叫杜冰的男生新年那晚一直待在您家?”
“是啊,”男人點點頭,“傍晚就來了,晚上在我家過的夜。”
蕭蒻塵后背瞬間升起一股寒意,她記得月的死亡時間,是那天晚上十一點到十二點之間,可那段時間,杜冰卻呆在于威家。
記憶深處仿佛有一面高聳的圍墻,在這一瞬間轟然倒塌。她看見了墻那一邊的于威悲傷的臉,而他身后不斷噴涌出來的恐怖未知的黑暗,將她一點一點吞沒。
“如果我說,殺死蘇月哥的人不是杜冰呢?”那扇冰冷的卷簾門背后,于威痛苦的聲音再次回響在耳邊。
她曾經以為,這只是于威為了讓她活下去而給出的善意的謊言,或者說,她的內心是這樣希望的。而現在,她不得不重新正視這段令她不寒而栗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