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回憶一下,那時被悲傷蒙蔽了眼睛,被憤怒沖昏了頭腦的自己,真的太過武斷了。她一心想為月報仇,所以只憑杜冰的幾句挑釁就相信了對方。
她曾經安慰自己,盡管沒有保護好月,盡管那樣傷害了靈川,但至少她為他們報了仇。而現在,連這僅有的安慰都要失去了么?
“蘇寒,你怎么了?”
陸明森付完錢出來,發現她像丟了魂一樣呆呆地站在院子里。
蕭蒻塵從沉思中驚醒,倉促地笑笑:“沒什么,我在和大叔聊天呢。”
陸明森卻驚訝地看著她:“可是那個大叔早就走了,這里明明就你一個人啊。”
“是么,”她尷尬地看向別處,“也許是我出現幻聽了吧。”
*
回到酒店后,蕭蒻塵經過再三猶豫,終于還是撥通了許楓的電話。她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了他,今天的事,還有五年前發生的一切。
“我要怎么相信你,”許楓聽完沉默了很久,而后冷冷地說,“一直對阿月的事避之不及的你,怎么會突然改變主意,把當年的事全部說出來。”
“無所謂啊,”蕭蒻塵自嘲地笑笑,“我并不在意你的信任,不過我知道你雖然嘴上說得難聽,心里卻一直是相信著我的吧。”
“什么?”
“如果不是這樣,我現在早就被你殺掉無數次了不是么?”
聽到電話那邊再次陷入沉默,蕭蒻塵最后叮囑了一句:“那么后面的事交給你了,萬事小心。”
“等一下,”許楓的聲音從未有過的認真,“謝謝你把五年前的事情說出來,我知道這對你來說有多么艱難。”
當電話的忙音響起,蕭蒻塵的眼淚終于忍不住落了下來。這是她第一次向人傾訴那些痛苦的過往,之前的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對象會是許楓。
然而全部講出來之后,她的心情從未有過的輕松。仿佛那些一直背負著的無比沉重的東西,終于找到了愿意同她一起承擔的人。
在向他傾訴的時候,她感覺自己好像是一個向牧師陳述罪孽的信徒,本以為在這過程中會痛苦到難以自拔,卻沒想到心卻一點一點被凈化。
也許某天,她可以真的成為蘇寒也說不定。
到了那一天,她可以放下月的仇恨,放下痛苦的過往,從那些悲傷的記憶中抽身而出,真正以一個嶄新的身份重新生活。只是這一次,要好好生活。
現在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安靜地等待葉靈川和她分手了。
盡管不舍得,但就像方唯依說的,這真的是對兩個人都好的選擇吧。就讓他們悲傷的故事在它開始的地方,在它生長的季節,安靜地結束吧。
當他們再次離開這個城市的時候,一定能勇敢地去面對各自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