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束方微微嘆了一口氣,道:“王公貴族的門,我是進不去的,但六部卻感覺有可能,所以我便厚著臉皮,去了禮部侍郎的家,就在他家門口等著,一直等到他下值回家,我便上去投行卷,禮部看了我的履歷,還有寫的那詩文和策論,覺得不錯,便接下了我的行卷!”
趙建啊的一聲,道:“禮部侍郎,那可是掌管考試之人啊,只是不知他會是監考官,還是閱卷官,如果是閱卷官,那全兄你高中便是指日可待了!”
全束方搖頭道:“侍郎說都不是,但他可以把我的行卷介紹給其他高官看,盡量為我揚名,不過,最終能否考中,還是要看詩詞文章,打鐵還需自身硬嘛!”
趙建連連點頭,可心中卻不是滋味,自己和全束方住在一間房子里面,可要說有錢,全束方比他有錢,要說文章水平,全束方是鄭州州試第一,要說投行卷,現在全束方又投中了禮部侍郎的。
反觀趙建自己呢,就不一一說了,太傷心,反正就是啥也不行,直到現在為止,他的行卷都沒有人收,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行卷能不能投出去了。
萬一投不出行卷去,那能考中進士的機會就不是太大了,除非文章一流,可趙建又自認自己的文章算不上一流,所以他感覺自己的前途一片灰暗,比全束方要差得遠了。
這一晚,趙建跟著全束方,還有一眾都是鄭州來的考生們去喝酒,酒桌之上,有人歡喜有人憂,但無論心態如何,都是大醉而歸,趙建當然不是例外。
第二天上午,趙建才醒轉過來,發現同屋的全束方已經出門了,他便一個人坐在床上,發了好半天的傻,一直到了快中午的時候,他才出了屋子,他也不在寺里吃飯,越心煩,便越想喝酒,又想去鎮上的小酒館里買醉。
等他到了鎮上,進入了一個小酒館后,要了半斤水酒,外加兩盤小菜,一個人坐在角落里,正打算把自己給灌醉,卻聽到旁邊桌上有兩個人,正在竊竊私語,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卻讓他給聽見了。
那是兩個做文人打扮的人,都是中年人,其中一個穿藍色的袍子,一個穿的是灰色的袍子,衣著也都算是講究,不過卻都有些鬼鬼祟祟的,桌上也是擺著兩盤小菜,還有一壺酒。
灰袍文士小聲說道:“聽說今年進士科的題目頗有難度,不知是真是假?”
藍袍文士道:“這個消息倒是真的,今年的進士科題目有些偏,一般人是答不出來的,如果不做好萬全的準備,那進了考場非得發懵不可!”
就是這兩句話,聲音不大,卻讓趙建聽了個清清楚楚,他的腦子一下子就清醒了!
趙建心想:“怎么回事,我是不是聽錯了,今年的進士科題目?這是絕對保密的啊,他們怎么可能知道難或者不難呢?”
他一下子就留上了意,假裝喝酒,實際上是非常用心的在偷聽,耳朵幾乎都要豎立起來了。
就聽那灰袍文士說道:“吳兄,能不能想想辦法,把題目弄出來,讓小弟一觀?你也知道,小弟十六歲下場參加科考,考了二十年了,仍舊沒有考中,眼看著歲月蹉跎,鬢邊已然出現了白發,實在有愧家中父母妻兒啊!如果今科能得到題目,那必會考中進士,不但家人欣慰,小弟也會感念吳兄的大恩大德,以后吳兄但有差遣,小弟無所不從!”
這番話雖然說得有些啰嗦,但卻清清楚楚的傳達出一個信息,那就是這個穿著藍色袍子的文士姓吳,他是可以弄出本次科考進士科題目的!
趙建的心臟砰砰狂跳,他可是從來也沒有想到過,竟然有科考題目提前知道這種好事兒,他在鄭州時只知道讀書,兩耳不聞窗外事,但自認也讀過不少的書了,但書上可沒有寫過,考試題目還能泄漏這種事!
對于他來講,這簡直就是天大的喜訊啊,他現在都失望到要買醉的地步了,上蒼把一扇門關上了,卻為他開了另一扇門,如果能提前知道了考題,那還投個屁的行卷,還復習個屁的功課啊,直接就考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