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嬤嬤臉色一僵:她當然不是什么好心。彼時她可不是如今的雪嬤嬤,只是身陷囹圄的青樓女子,若是女兒也落入老鴇手里能得什么好?而彼時何員外夫婦家中富庶,跟著何員外夫婦總是比跟著她要好些的。
“我……我也是沒辦法。”雪嬤嬤當然知曉自己所作所為的自私,只是還是本能的開口為自己辯解,“我也沒虧待那個死去的女嬰,為她大辦了喪事……”
“所以,大辦喪事的銀錢和精力抵得上何員外夫婦多年的教養?”季崇言輕哂了一聲,唇邊現出幾分諷意,“你倒是善良!”
雪嬤嬤:“……”她當然不是什么良善人,否則也不會從當年一個各方面都不出挑的青樓女妓到成為這風花樓的主人了。
雪嬤嬤眼神掙扎了一刻,到底還是頹然的嘆了口氣,接受了:“世子想我做什么,但憑差遣便是了!”
她不知道面前這位城府極深的世子爺到底是如何知曉當年之事的,可她知曉這件事若是抖出來,她那個嫁入官宦之家做正妻的小女兒日子便不會好過了。
如她們這等人早就被世事磋磨的沒了真心,可那個當年留下的小女兒卻是她唯一的軟肋。
眼下有人直接拿這根軟肋威脅于她,她還能做什么?
不過……雪嬤嬤看了眼那個爽快倒戈的如霜,抿了抿唇:她可不相信面前這位世子爺只拿了她一個人的軟肋。
果不其然,下一刻,便聽這位世子爺對著如霜開口了。
“三年前,城外楓葉林,一個歌姬酒后失足墜崖而亡。”季崇言看向面前的如霜,在如霜面色頓變之前,開口道,“那個歌姬……是你的親姐吧!”
三年前的……歌姬?雪嬤嬤怔了片刻,而后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不敢置信的看向身旁的如霜。
“三年前,太子殿下迷戀上的那個歌姬是你的親姐?”雪嬤嬤怔了一怔,不過旋即很快回過神來,鄭重其事的打量了一番這個自己已不知打量過多少遍的歌姬,點頭開口喃喃,“難怪這么像了!”
不過要不是像那個歌姬,雪嬤嬤也不會看上如霜了。
太子殿下是個什么樣子的人,本性如何,前頭二十多年這整個長安城沒幾個不知道的。好色且糊涂。可因著是陛下唯一的子嗣,眾人除了寄希望于太子殿下能改之外好似也沒有什么別的辦法。
秦樓楚館的常客是什么樣子的,看看樓下那群人就知道了。太子殿下也是這么個人。
三年前,太子殿下戀上了一個唱曲的歌姬,那歌姬人美聲甜,太子殿下著實迷戀了一段時日,若是僅僅如此,依著太子殿下喜新戀舊的性子想是沒過多久便也膩味了。
可那歌姬有些特殊。本是太子殿下正迷戀的緊的時候,一次刺客上門,歌姬為太子殿下擋了刀,受了重傷。
雖是個沒幾分真心的好色之徒,可肯為自己擋刀的女妓還是頭一回見到,太子殿下感動不已,對那歌姬自是寵愛非常。
原本以太子殿下的性子,尋常女子寵上一年半載的,似這等擋過刀的,多寵個幾年便也膩味了。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女子在太子殿下情意最濃之時,一次同太子去城外楓葉林游玩時突然意外墜崖死了。
情意正濃時突然死了,又是唯一一個為自己擋過刀的,即便是個好色之徒,可這個歌姬在太子殿下心中的地位也是不同于常人。久而久之,就成了一抹旁人無法替代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