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楊家用紙燃燒的味道,”女孩子說著又拿起了桌上的松刀紙對折了一下投入火中,“這是兩張松刀紙燃燒的味道,”女孩子說著深吸了一口氣,認真的看向他們,說道,“是不同的,你們聞到了嗎?”
林彥:“……”這怎么可能聞的到?世人稱斷案如神的林少卿也只是個普通人,哪來這么靈敏的鼻子?
季崇言含笑點頭:“嗯。”
林彥:“……”
嗯什么嗯?他怎么不知曉季崇言這廝有異于常人的嗅覺?
“待到的盧拿回了文砂紙,季世子和林少卿可以再燒來聞一聞。”姜韶顏瞥了眼一旁使勁吸鼻子的香梨和一臉茫然的林彥,也有些無奈,只得摸了摸鼻子道,“你們放心便是,我鼻子還挺靈的。”
所以于她而言確實聞起來是不同的,可對一般人而言可能很難聞得到了。
看著一旁含笑點頭的季崇言,姜韶顏有些狐疑的看向他:季崇言這小白菜難道鼻子也跟她一樣的靈敏?
正在好奇間,季崇言開口了,仿佛為了特意打消她的疑慮一般,季崇言自懷里取出一封信遞給姜韶顏和林彥,道:“我沒有姜四小姐這般靈敏的鼻子,不過姜四小姐說的應該是真的。這是我曾經拿到過的一份楊衍寄回楊家的家書,被楊家人看過之后便缺了一角。”
至于怎么拿到的,那自然便是他的事了。
缺口平整光滑,應當是被人如姜韶顏方才一樣用刀切下來的。
“不光這一份,楊衍幾乎所有收到的家書看過之后都會缺一角。”季崇言說到這里,特意看了眼姜韶顏,眼睛發亮,“我原先還不知道他這么做的理由,眼下看到姜四小姐做的事,似乎明白了。”
不比姜韶顏只切了一點點,信紙之上缺了一大塊,這一大塊投入火中燃燒的味道,足以使一個鼻子沒毛病的普通人嗅到信紙發出的味道了。
原來如此!難怪崇言這般篤定了,是因為看到過楊衍收到的家書,并不是姜四小姐說什么就是什么。
不過……若是區區用紙都如此特別,那這家書之上的手腳怕是不止這么簡單了。
“楊衍此人生性多疑,”女孩子淡淡的開口,拿起楊老夫人寄給楊衍的字條和楊衍寫的信看了半晌之后,放下手里的字條和信,道,“兩封信的用墨是不同的。”
一般人或許會為防家書被人攔截在家書內容上做手腳,可連用紙和用墨都不放過的,林彥自詡或許是他在大理寺呆的年限還不夠,此前還未聽說過這樣的事。
光憑用紙和用墨,楊衍這個人足以擔得上“生性多疑”這四個字了,只是這些姜四小姐是怎么知道的?林彥下意識的看向面前的女孩子。
似是察覺到了林彥的目光,女孩子抬眼向他看去,頓了頓,道:“我同楊家有些過節,是以……父親特意同我說過。”
姜四小姐口中的父親自然就是指的東平伯了,林彥聞言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這就對了,姜四小姐同楊衍并沒有過什么接觸,不足以得到這個結論,可若是同樣在朝為官的東平伯就不一樣了。
這話她倒也沒說謊:姜兆確實曾經勸過原主不要招惹楊家的人,楊大人不簡單云云的。原主當時自然沒覺得如何,畢竟于一個天真純善的女孩子而言,這些在朝的大人們都是不簡單的,她爹也是不簡單的,于她而言很難明白這些不簡單的不同之處,更不會明白對她,姜兆的不簡單是為了保護她,楊衍的不簡單卻不一樣。
于她而言,比起姜兆所言更多了她親眼所見,所以更明白楊衍所謂的不簡單之處。姜韶顏垂下眼瞼,將字條和信紙放于兩邊,將匣子里帶來的瓶瓶罐罐打開來。
墨香自瓶瓶罐罐里涌了出來,即使是個鼻子不好的普通人如林彥也能清晰的聞到自里頭涌出來的味道。
“這是什么?”林彥好奇的看著女孩子打開那些瓶瓶罐罐,取了一張松刀紙過來,從里頭挑挑揀揀的取出幾罐嗅了嗅之后開始用狼毫沾了一點在紙上畫了開來。
“這是墨,市面上幾乎大半的用墨都在里頭了。”季崇言說著,指向其中一罐顏色偏暗紅的墨,說道,“這是赭石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