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聞言,笑了笑,了然道:“這個陳先于醫術上怕是有幾分造詣。”
不錯,陳先于醫術之上的手段想必很是厲害,一個這么厲害的精通醫術的,不是招搖撞騙,而是確有幾分真才實學的太史局官員去了江南道都府之后便從史書上消失了?
這顯然有些不對勁。不過這些到底太過久遠,并沒有查到緣由。倒是另外一件事要告訴面前的女孩子:“姜四小姐,你可知道當時建立一年便消失的江南道太史府在什么地方嗎?”
女孩子聽到這里心中一動,已然明白過來了:“九龍嶺毗鄰金陵,且金陵也是江南道名城,這江南道太史府建在金陵既方便陳先等人入城做事又方便陳先等人探查九龍嶺,可謂一舉多得的好事。再加上先前你特意提及的木易和喜子主仆所在的七修坊,我想這曇花一現的江南道太史府的舊址應當就在七修坊。”
她不知道百年前的江南道與如今有多大改變,也不知道當時的局勢如何,只是陳先等人既然與太史局有關,再加上師兄陳讓是風水大師,因此也當在風水上有些講究。
江公那些包羅萬象的藏書里就有不少同風水有關,她看了并懂了個皮毛。七修坊的位置在金陵城以東,萬物日出東升,是好的開始,再加上藏山落水,確實是個不錯的風水寶地。
所以,陳先把江南道太史府建在七修坊的位置上似乎也沒什么問題。
聽著女孩子脫口而出的話,季崇言笑著點了點頭,眼里滿是贊許:“那個太史府確實就在七修坊,再加上二十年前那幾個百姓還要自建教派圣道教什么的,兩者之間雖隔了數十年,卻不得不讓人懷疑這到底是不是巧合。”
如果這兩者之間存在巧合的話,陳先是個不“招搖撞騙”有幾分真才實學的煉丹大師,與此有關的木易和喜子卻牽扯到了姜家,這般一想,季崇言自覺這一趟非跑不可。
“那對主仆與陳先有個這樣的舊,又無緣無故給姜家送了萬兩白銀,況且據那位姜二夫人所言,那時候正是姜老夫人缺錢的時候,”雖然他覺得這等缺錢的理由有些叫人無話可說,可不得不說,這世上確實是有姜老夫人這等人的,“這一切實在太巧,叫人不得不懷疑……”
“懷疑他們同姜老夫人達成了什么約定,譬如在我娘生產時下手是不是?”女孩子收了臉上的笑,神情平靜的看向季崇言。
季崇言盯著女孩子面上的神情認真看了半晌,見女孩子只是沒了臉上的笑,神情還算平靜才點了下頭。
姜老夫人這樣一個深閨婦人有什么值得這對主仆如此大費周章的?聯想彼時已經懷孕了的姜四小姐的生母,同林彥一道見多了人世復雜的案子,以至于他立刻想到了這個推測,這才連夜趕來了。
雖然姜四小姐的生母為什么會被人如此大費周章的暗害尚且不知,不過既然此事事關她生母,他自是知道了就該過來告訴她。
“多謝季世子告訴我這些,這些我也已然開始懷疑了,不過我懷疑卻是因為姜二夫人的話。”姜韶顏解釋道。
季崇言聞言猶豫了片刻之后,再次看向女孩子,道:“你母親的身份似乎與這些事并不相干。”至少他眼下查不到什么。
要挖一件多年前的舊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姜韶顏垂眸,目光落到了地上,季崇言的腳下是他的影子,修長纖細,與此相對的是距離他身旁不遠處的另一道影子,胖乎乎的似座小山一般,那是她的影子。
她身上的毒是自胎里帶出來的,那身上的毒自也是從姜大夫人身上來的。
所以,于她而言,這不是懷疑,是幾乎可以肯定的事實。
想到留在西苑里的姜老夫人,姜韶顏沉了沉眉:姜老夫人既然甘愿做人的棋子,那她也不介意拿來用一用。
不過要引得那些人出現,也得姜老夫人當真知道些什么才行。
看著女孩子沉眉不語,季崇言沒有出聲,只是靜靜的看向面前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