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這些,這個女孩子沒有哭也沒有喊,依舊靜靜的樣子。是會害怕還是隱忍下來故作不知情,又或者靜靜蟄伏,等著有朝一日的反手一擊?
正想著,那廂沉默的女孩子開口了,:“我母親的身份確實與此不相干,不過我外祖母聽聞出自江南道。”
具體出自哪里卻是不知,不過聽聞其身份也只是一個尋常的民女。
問題并不在一個尋常民女的身上,或許是在江南道身上。
季崇言想了想,開口道:“陳先是個精通醫術的煉丹道士,百年前他來了一趟江南道,自此在大靖史中失蹤了,不過九龍嶺上卻多出了不少的道觀,直至如今仍在。”
“九龍嶺上道觀不少,多幾個精通醫術的也不足為奇。”季崇言說到這里,神情微凜,看向抬頭向他看來的女孩子,說道,“況且一個號稱出明君天子的風水寶地就這般為民間所用確實有些浪費了。”
這話的意思簡直昭然若揭!姜韶顏有些意外的看向季崇言:他這個想法委實大膽,她自現代社會而來,沒有君臣天子的想法,是以有一些在時人“離經叛道”的古怪想法不足為奇,可季崇言這樣“簡在帝心”的天子寵臣居然也是這樣的想法……于生在長在大周的人而言,倒是一個異類了。
不過于她這個芯子里自現世來的“異類”而言,眼前這個“異類”倒是更似同類。
所以,對于季崇言的意思,她幾乎一瞬便明白過來了。
“你是說當年極有可能是陳先由明轉暗,所謂的江南道太史府暗地里其實一直存在?”女孩子看向季崇言。
季崇言聽罷眼里多了幾絲笑意,反問她:“你覺得沒有這個可能嗎?”
“有這個可能。”沉默了片刻之后,女孩子定定的看著他,頓了半晌之后,又道,“而且這個可能或許還有證據支撐。我在姑蘇庫房里看到過一卷鎖了的匣子,里頭是一沓通緝的卻未張貼的畫像,畫像中人大多眉目方正,而且據畫像旁注釋的身長體型來看大多高大威猛,似是……”
“出身軍伍。”季崇言一瞬便明白了她的話,接話道,“是哪個衙門發下來的?”
“兵部。”姜韶顏道,“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一直沒有張貼。”
“兵部發下來的通緝令的話,那這些畫像中的人有兩種可能,”季崇言說道,趙家祖上數代從軍,即便他并未入軍伍,可對軍中之事還是遠比一般人熟悉的,“要么是逃兵,不過兵部對逃兵一向手段嚴厲,這般發而不貼的溫和手段可謂罕見,所以我傾向于第二種。”
至于第二種……
“他們在執行密令。兵部一開始不知曉,發了通緝令,待知曉之后被上頭壓了下來,自此之后,雙方誰也不再提及。
而從同樣自大靖史中消失的陳先來看,第二種更有可能。
如此的話,一隊執行密令的軍伍中人,一個擅長煉丹制丹的太史局大人以及九龍嶺這等風水絕佳之地,這些糅雜在一起……
“百年前的文帝想做什么?跑到九龍嶺來練什么丹藥不成?”姜韶顏想著,心中忍不住一記咯噔,“不會同當年秦皇求仙藥一樣也做長生的春秋美夢吧!”
這還真不是她多想,畢竟這么做的帝王不在少數。
“有這個可能,”季崇言看了眼姜韶顏,頓了頓,卻道,“不過若我是文帝不會選在九龍嶺煉丹,因為九龍嶺上丹材并不豐富,比起九龍嶺,選在苗疆那種地方似乎更適合折騰。”
姜韶顏:“……”這么說似乎也有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