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反二黃導板唱過,沈月樓順勢做出了衣衫不整,對鏡描眉、梳妝的動作。
一邊對著裴慶豐等人做出柔美舒展的身段,沈月樓口中還不忘唱出俏皮婉轉的回龍腔:“我只得起徘徊忙推玉枕、斜挽云鬟、花冠不整,轉過銀屏就來到了前庭。”
一段沁人心脾的回龍腔之后,他又接唱了一段慢板反二黃:“九華帳擁繡衾方才睡穩,眾宮娥又傳語來把人驚。
回轉身我且把侍兒來問,她言道皇帝已然來臨。
我自從離凡塵來到了仙境,也不知人間時又過幾春。
劍閣山兩下里杳無音信,到如今,他那里還記念妾身?”
沈月樓唱出的聲音空靈、華貴、嫵媚,再配上他慵懶、嬌俏、幽怨的神情,真有那七分傾國傾城的魅惑中又透出三分雍容、圣潔之仙子貴妃的感覺……
這般精湛新奇的唱法與新穎傳神的身段緊密貼合在一起,令人耳目一新,直接就把看膩了京劇舞臺上明妃端莊淑秀形象的集韻齋票房的五個老男人給震懾住了。
“沈老師他,竟然這么厲害?”
看到沈月樓這般優異的表現,林思南雙目圓睜,心中滿是驚詫。
他雖然知道沈月樓是唱青衣的,實力應該不差。
卻沒想到沈老師的水平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期,在這出戲里,竟然沒有被林老板遮住絲毫光芒。
甚至,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沈老師還是更抓人眼球的那個。
梁云度首先拍手叫了聲好:“好哇,這身段,這唱腔,何其精妙哉,真是絕了!”
裴慶豐微微點頭:“真是不錯,勁頭和尺寸拿捏地分毫不差,多一分,便過于妖媚,少一分,卻又不夠“明妃”的絕代風韻,現在這種程度,剛剛好。”
余華興在一旁悄悄吞了吞口水,一臉激動說道:“活了,感覺明妃被沈老師演活了,我愿稱他一聲活貴妃。”
仔細盯著沈月樓的扮相看了一眼,孟凡知忽然驚道:“誒,剛才還沒發現,等沈老師一做身段,一開腔,你們瞧他的眉眼和氣度,是不是頗有幾分蘭先生年輕時的風采?”
“咦,你這么一說,還真是。
長相只有三分相似,神韻卻像了五分。
雛鳳新啼,不出三年,梨園名家里,必有其一席之地。”
正當集韻齋五人組對著沈月樓的驚艷表現品頭論足的時候,故事里的玄宗皇帝和楊妃已經在天上月宮里會了面。
纖云弄巧,輕煙送瞑,元宗皇帝李玄機在兩名仙娥的引領下將身來到了天上廣寒宮。
“恩皇!”
“明妃!”
四目相對,執手相看淚眼,沈月樓和林雁秋都雙雙入了戲。
“無限憂愁無限恨,
一憶君恩一斷魂。”
沈月樓臉色幽怨,柔聲傾吐出一段二黃散板,直接演出了明妃心中對元宗又念又怨的復雜情緒。
而林雁秋飾演的元宗皇帝為了平息沈月樓飾演的明妃的怨怒,好話說盡,不停對著月宮中那棵孤零零的桂花樹起誓,訴說自己如何悔恨,如何茶飯不思地思念她。
“桂花樹前今宵盟定,孤與楊妃結夫婦,世世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