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臺之上,春秋亭中,見趙家一行三人把花轎停到自己花轎旁邊,薛家的下人忍不住就多了幾句碎語閑言。
“你瞧它們那頂轎子紅不紅,黃不黃,那是什么顏色呀?哈哈哈!”
丑角耿長庚飾演的下人說完這番話,薛家幾名轎夫龍套立刻發出一陣嘲弄笑聲。
看到這般場景,臺下觀眾的情緒完全被代入了。
“太可惡了,薛家的下人真是混蛋。”
“哪有這樣的啊,人家沒錢置辦上好的花轎,礙著你們什么事了。”
“氣死人了,好想打他們啊!”
……
臺下聽戲的觀眾都被氣得不輕,更何況是身處在羞辱劇情中的趙祿寒。
“我們的花轎破,與你們什么相干?”
趙祿寒詰問一句,不由暗自悲憤道:“哎,天哪!想我趙祿寒人雖貧窮,志氣不窮,不想被這勢利小人恥笑,真真氣死我也!”
隔著簾幕,聽到趙祿寒的悲憤之聲,趙守貞忍不住叫了一個哭頭:“啊……,爹爹呀。”
側過身子,面向觀眾,趙曦玉唱了一段西皮散板:“勸爹爹休發那無名火爆,無故地閑爭吵卻也無聊;家貧窮遭白眼被人嘲笑,我父女志不窮忍耐這遭。”
林小琳飾演的梅香全程見證了兩邊的言語沖突,聽到對面的新娘子被自己這邊的人惹哭,梅香忍不住對轎中的薛湘靈白道:“小姐,她哭上啦。”
兩邊的花轎在戲臺上本是相對放著的,花轎三面圍著布簾,只有面向觀眾的這一邊的簾布是完全空著的,好讓觀眾能看到花轎中演員的表現。
聽到林小琳的念白,沈月樓用手微微掀起面向趙守貞那邊的簾布,口中忍不住配合著京胡聲唱了一段西皮二六板:“春秋亭外風雨暴,何處悲聲破寂寥;隔簾只見一花轎,想必是新婚渡鵲橋。吉日良辰當歡笑,為什么鮫珠化淚拋?
此時卻又明白了。”
唱道末句,沈月樓隨即換調,唱起了西皮快板:“世上哪有盡富豪?也有饑寒悲懷抱,
也有失意痛哭嚎啕;轎內的人兒彈別調,必有隱情在心潮。”
聽到沈月樓這段幽咽婉轉、若斷若續的唱腔,不止是臺下觀眾完全炸了鍋,常玉琴和孫曉棠等四位評委也瞬間瞪大了眼睛。
“這,這是新腔,沈老板這是準備開宗立派了嗎?”
“太妙了,這戲詞與板眼合得太妙了,字字珠璣,一個字,一個音都改不得啊。”
“幽咽婉轉,清峻秀麗,沈老板創立的這種新腔必能風靡于梨園。”
……
臺下的戲迷自然沒有四位評委那么深的戲曲造詣,他們還看不出沈老板這種新腔的內涵與意義,只能從聽感和韻味上來評價。
“太好聽了,這腔調美到讓人落淚。”
“詞窮了,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美妙。”
“一曲封神!!!”
看到臺下這么大動靜,趙曦玉和林小琳等演員們神情一喜,全都振奮起來。
滿堂彩,師傅得了一個滿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