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要開口說一些感謝的話,卻見虞子川突然回身,眼含心疼,一只溫熱的手掌已經撫在了他淤青的臉上。
感覺到虞子山的無禮動作,白牡丹一愣,臉上云霞四散,一直從耳后蔓延脖頸,想要推開,卻又覺他手掌撫過的傷處冰冰涼涼,十分舒爽,因此,并未后退。
“嘿嘿嘿,老夫的少女心啊。”
看到這個摸臉的畫面,許弘文忍不住渾身打了個寒顫。
吃下兩人的這顆糖,他只覺得渾身的骨頭都酥了二兩。
畫面之中,虞子川一邊用法力幫白牡丹化解瘀傷,一邊語重心長對他溫聲說道:“人唯有自己愛重自己,旁人才無法輕賤你。”
聽出他的言下之意,白牡丹心中綺念頓消,一把推開他的手,冷冷笑道:”您是清貴人家,碰不得我這樣的污濁之人。”
虞子川搖了搖頭,負手而立,淡然一笑:“你知道,我并不是這個意思。”
背過身去,白牡丹心中暗嘆:白牡丹啊白牡丹,你可真是不識好歹,人家剛剛還救了你,你又何苦與他置氣。
當下,他苦澀一笑,向虞子川行了謝禮:“方才是牡丹失禮了,虞先生有所不知,牡丹從小父母雙亡,是師父將我撫養長大。
其實,師父也不想我步他后塵,只是,我們一無手藝,二無關系,都是些苦命的人兒,但凡有別的活路,誰又愿意陪酒賣笑,操持這些下九流的營生?”
說罷,白牡丹扶起看護,相攜離去,只留虞子川一人怔怔出神。
接觸越深,虞子川越發清楚,白牡丹與白狐根本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只是,就算明知道他不是他,自己能放手不管他嗎?
看戲的許弘文可沒有虞子川那么多的糾結,只希望他們能原地結婚就好。
虞子川終究還是放不下白牡丹。
第二日,他著人買下集慶班,并到綺春堂約請白牡丹來唱頭牌。
白牡丹的師傅小月紅聽過集慶班的大名,知道這是一個一步登天的機會,自然滿心歡喜地替白牡丹答應下來。
到了集慶班,白牡丹才知道虞子川不止是戲班的財東,還是集慶班給他安排地教習。
他對虞子川很有好感,欣然接受了一切。
教戲的日子真是甜到發膩,許弘文直接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白牡丹練習身段,虞子川在后面貼身指點。
二人身貼著身,手挨著手,有時白牡丹回身想要看到虞子川的示范,四目相對,彼此的氣息都清晰可聞。
許弘文按下暫停鍵,劇情往回拉了一點,把這一段反復看了十幾遍。
在虞子川的調教下,白牡丹的技藝日益精進,不到一年,就成了梨園名角。
而在白牡丹自梨園聲名鵲起的時候,大周的時局也開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場轟轟烈烈的民主革命如星火燎原,腐敗的大周朝廷無力鎮壓,只得召回在津門訓練新兵的袁鎮守使來主持各地的剿撫事宜。
時局變化,和不老不死的虞子川本來也沒有什么關系。
不過,一次在雍親王宴請袁鎮守使的堂會上,燕都名伶白牡丹忽然出了場。
在看到白牡丹的那一刻,袁未然舉杯的手突然一顫,酒撒了一地,他的眼神也瞬間變得十分鋒利。
雍親王見狀,大吃了一驚。
他好似想到了什么,也放下酒杯,一臉凝重問道:“袁大人怎么了?可是這酒有問題?“
“沒什么,呵呵,酒是好酒!”
袁未然再次倒一杯酒飲下,飲罷一杯酒,他的臉上不由露出一個頗為曖昧的笑容:“只是,下臣久在津門,沒想到一入京城,就能遇到如此絕色。”
“哈哈哈,原來如此,之前倒是不知袁大人有此雅好。”
雍親王心中會意,朗聲大笑,對袁未然應承道:“袁大人放心,一個小戲子而已,今晚必送到袁大人府上。”
堂會一散,雍親王府上的親衛把白牡丹扣下,只待一會袁鎮守使與王爺談完正事,就把這小戲子給送到袁府。
看到劇中虞子川還在家中悠閑練字,許弘文都替他著急。
他很想跑到視頻里去告訴虞子川,你媳婦被人扣下了,還不趕快去救他。
好在這事也用不到他報信,同在王府演出的伶人一見白牡丹被扣,就趕緊跑回來稟報東家了。
得知白牡丹有危險,虞子川立刻放下手中畫筆,身體化成一道幻影,直接消失在那名報信的伶人面前。
開啟神通,看到轎子里奄奄一息的白牡丹,虞子川怒吼一聲,漫天玄光閃過,四周的一切全都靜止了。
掀開轎簾,里面是一把刀和一張血痕交錯的臉。
白牡丹毀去了自己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