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亭之中,趙士誠看唐婉一直神思不屬,不由問起了原因。
聽她說自己遇到了一位故人,趙士誠立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唐婉在山陰唯一有故的便是陸家,而能牽動她心緒的自然就只有陸游。
他為人大度,知道之后,還讓唐婉去與陸游告別,不要留有遺憾。
聽到這話,唐婉連忙趕去陸游之前所在的地方,卻不見陸游蹤跡,只看到了墻上那首《釵頭鳳》。
“紅酥手,黃藤酒,滿城春色宮墻柳。……”
反復吟誦數遍,唐婉已經淚流滿面。
心潮起伏之下,沈月樓渾身顫抖,假裝握住毛筆也在墻上以淚和了一闕答詞。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
曉風干,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欄。
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長似秋千索。
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妝歡。
瞞,瞞,瞞。”
聽到沈月樓這段幽咽婉轉、哀婉凄涼的唱腔,臺下觀眾哭得更大聲了。
“嗚嗚嗚,世情薄,人情惡,太悲了,為什么要把陸游和唐婉分開啊?”
“那個罪魁禍首唐氏真是應該千刀萬剮。”
“她圖什么啊,因為她的那個決定,致使唐婉和陸游一輩子都這么痛苦。”
“唉,林老板和沈老板這一唱一答,可把我們的心肝都唱碎了。”
……
臺下觀眾本來以為陸游和唐婉這對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就已經算是極致的悲傷了。
他們卻不知道,沈老板還可以把這種悲傷推向極致的極致。
自從那日在沈園里看到了陸游的那首《釵頭鳳》題詞,唐婉的心緒就再難以平靜。
回想起自己與陸游的往事,她越來越憔悴,不久,就憂思成疾,香消玉隕了。
唐婉死了?!
看到唐婉病故,臺下觀眾這次全都肝腸寸斷了。
“霧草,太狠了,沈老板終究還是把唐婉給寫死了。”
“嗚嗚嗚,唐婉,我的唐婉啊。”
“陸游和唐婉的故事太好哭了,尤其是那兩闕詞,將來必能流傳千古。”
……
最后一幕,是林雁秋林老板飾演的陸游重游沈園,吊念往事的橋段。
只因,唐婉做了一首答詞,而當時陸游并沒有看見。
要是這出戲就這么草草結束了,總會給人一種不那么完滿的感覺。
而這次陸游失意歸來,時間又已經過去了二十年。
“那邊廂,斜陽枯樹,畫角聲驚起啼烏。
舊游處,早荒蕪,禹寺鐘如故。
春波照影孤,痛玉骨長埋塵土。
看這里,斷墻尚留斷腸詩,那蜘蛛用游絲將殘筆補。
憶衷言,我有負卿的柔情萬縷,枉讀那萬卷詩書,無力破險阻。
問大地哪里是書生的報國處?屈曲迷茫小路。”
林雁秋這段戲詞,既交代了陸游已知唐婉的死,也表明陸游看到了唐婉的答詞。
特別是那一句,蜘蛛用游絲將殘筆補,既寫出了沈園的荒蕪,也寫出了時間的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