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時候看過的畫本尾頁有述:‘民國三年相識,短短三十一日,我們愛過、怨過、恨過、失去過。終于十二月,愛好像真的消失了。’”
——電影《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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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劇情喻輕輕已經可以倒背如流,她每天晚上研讀劇本,揣摩角色內心,爭取發揮出自己最大的能力。
這不僅是她的電影首秀,而且陸宴是導演,她不想讓他小瞧了自己。他與她合作過的其他導演相比,唯一不同之處就是,他是和自己有私下恩怨摩擦的導演。
她得爭氣。
“喻姐,星羽哥已經準備好了,導演說馬上開機。”簌簌走進劇組臨時搭的化妝間,手里拿著喻輕輕拍攝時要背的筐簍。
劇組聚餐時陸宴有說,電影拍攝按照劇本順序,方便演員的情感遞進。而且,演員檔期給的充足,他也不是缺錢的導演,一切工作都要精益求精。
馬上要拍的,就是蔣星羽飾演的譚鄠在谷下受傷,喻輕輕飾演的小風偶遇他,救起他。
工作人員打板,陸宴喊開機:“action。”
電影拍攝開始——
寒冬臘月,山谷下滿是未化勻的積雪,一片荒蕪。黃昏時刻,小風背著自己所有的物件兒,順著山坡而下,打算找一處人家乞討晚飯。
簌簌的樹枝挪動聲音,小風后背一涼,身體僵直地停在原地。循著那弱不可聞的詭異聲音,小風微喘著粗氣緩緩側過臉。借著夕陽余韻,她隱隱約約看到洞口有人。
呼。
她重重呼出一口氣,懸起的心安心放下。
是人就好。
再細看,仿佛是個高大男人。
他趴伏在地,頎長的身體直直擺在那里,蔚藍色的軍服大衣被各種外傷滲出的血染紅,整個人看起來狼狽又血腥。
突然,他動了。
艱難地用力,男人的頭才微微抬起幾分。他背對著她,似乎極力想轉頭求救。
“先生?”小風試探地叫了聲。
現在軍閥混戰,對她這種平民百姓來說。一切穿軍裝的人都危險。況且,眼前男人還是個受重傷的兵。
男人咬緊牙關,瞇著眼,滿臉都是痛苦的表情。硬挺著一把勁兒轉過頭,自眉骨掠過眼角的血讓他本就迷蒙的視線更加模糊。
努力地注視,他也只看得出是抹藍色身影。
分不清男女,也辨不出敵我。
男人似乎額頭有傷,額角干涸的血跡處又被新流出的血液覆蓋,更顯血腥。
顧不上那么多了,小風丟下背上的筐簍,快步跑過去,想救這個負傷的陌生人。
跑到他身前蹲下,小風拿出口袋里的手絹,作勢就要給他擦臉。
“cut——”
攝影機前的陸宴喊停。
一聲令下,飾演受傷男主的蔣星羽瞬間睜開眼。喻輕輕也站起身,轉身等待陸宴吩咐。
陸宴摘下耳麥,他指了下喻輕輕,語氣專業:“前面不錯。從跑過去救人開始,再拍一條。”
喻輕輕覺得剛剛自己演得并不差,便想問得詳細些:“請問導演,我剛剛那條哪里不足?”
知道哪里不足,才有辦法改進。
陸宴絲毫沒給她面子,直接言明她的演技短板:“眼睛里沒有情緒,我看不出你絲毫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