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張靜一又被召入宮中,這一天,就是信王孩子滿月的日子。
天啟皇帝倒是興致很高,他極想見一見自己的侄子。
信王那邊正午會擺大宴,宴請許多的賓客,到了傍晚時候,才會小宴,到時天啟皇帝過去看看。
據聞為了迎駕,信王朱由檢做了許多的準備。
天啟皇帝興致勃勃地領著魏忠賢和張靜一出發。
他說了一些小時候自己和信王的趣事,魏忠賢只是尷尬一笑,沒說什么。
張靜一卻知道天啟皇帝性情的,他性情之中有一種說不出的人情味,當然……人情味對于皇帝而言,本身就是大忌。
我若是來做這皇帝,我特么的翻臉都不認人……無情,才能做明君。
當然,這也只是胡思亂想罷了。
信王這邊,早已準備好了迎駕的事宜。
這一次的小宴,自是以家宴為主,當然,也請了一些朱由檢敬重的大臣來作陪。
除了國子監祭酒王爍與幾個清流之外,戶部尚書李起元也請了來,皇親國戚來了不少,不過多是女眷為主,外戚這邊,則只請了張國紀。
信王朱由檢畢竟是親王,身份尊貴,張國紀不得不來,還備好了大禮。
朱由檢聽聞他的車馬到了,很殷勤,親自出中門迎接他:“張公,就盼著你來呢。”
張國紀抬頭看著殷勤的朱由檢,以及身后的幾個清流,他心里很苦澀。
信王拉攏他的意圖其實是十分明顯的,可他實在不想牽涉進這些爭斗之中。
若是當今陛下沒有生下皇子,這信王其實就相當于是皇太子,他和信王打交道倒也罷了,可現如今,長生殿下已經出生,當今陛下已經有了最正統的繼承者,這就顯得很不妥當了。
此時,對著信王,他忙行禮道:“見過殿下。”
“哈哈,你有許多日子,沒有見過令郎了吧。”朱由檢很關切地道。
張國紀無奈地點點頭:“他自進了軍校,便沒有回過家。”
說起這個兒子,張國紀其實是最擔心的,他畢竟年紀大,對什么事都有戒心,對于某些人的拉攏和利用,總能把持得住。
可他家那兒子,在他眼中,卻是糊里糊涂,滿腦子都是一些正邪不兩立的玩意兒,遲早可能要給自己引來災禍的。
而且父子之間的隔閡,越發的嚴重,他不明白自己的兒子在想什么,而自己的兒子,也無法體諒他。
人都說孩子到了這個年紀,難免會有性子,張國紀心里也這樣安慰,可細細一想,國子監祭酒這些人,不也照樣活了一大把年紀,可不是依舊還是這樣的嗎?
他心亂如麻著。
卻聽信王朱由檢道:“這便好了,今日你們父子正好相聚,孤王也請了令郎來,今日是喜事嘛,孤王已下了條子,專程去軍校,為他告這半天的假,你們父子終于可以好好的說一說話了。”
張國紀一聽,非但不喜,反而心里大驚。
他聯想到陛下即將來此,而自己的兒子出現在這里,還有魏忠賢,這個時候……若是有人慫恿挑撥一下,那豈不是……
見張國紀慌張的樣子,朱由檢卻顯得很熱心,攙扶著張國紀進府,請他落座。
可張國紀卻是坐立不安了,他的心態不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