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廟就在東安門一側,距離這里并不遠,另一邊,又有人去請內閣大學士,以及外朝的翰林,或是出宮,去請六部的大臣。
而事實上,朱由檢此時已是捏了一把汗,不過他此時強迫自己冷靜,心無旁騖地想著到了太廟,該如何應對局面,又想到魏忠賢到底敢不敢當著天下人和自己動手。
細細一想,他心思便鎮定下來了,人心在他,如今他眾望所歸,魏忠賢沒有了他皇兄的支持,京營的態度也不明,魏忠賢若是敢對他動手,這天下各州府,只怕都要募兵勤王了。
還有各地的藩王,也絕不會坐視不理的,魏忠賢若是敢動強,就等于和自己同歸于盡。
魏忠賢也不過是他皇兄手里的工具罷了,根本沒有號召力,而魏忠賢的那些徒子徒孫,更不可能跟著魏忠賢一道走到黑。
世人說到了魏忠賢,便都稱呼他九千歲,其實……這九千歲是天啟皇帝給的,天啟皇帝在,他便可代行皇帝旨意,說是九千歲也不過分。
可現在天啟皇帝不在,似這樣的皇家家奴,便什么都不是。
這一點,信王朱由檢倒是認識得很深刻。
天啟皇帝和張靜一混在人群之中,這兩個品級低下的小官,沒有人過于關注他們,何況……就算關注,只怕也絕不會想到二人的身份。
天啟皇帝此時拉扯著張靜一,低聲道:“朱由檢賭魏伴伴不敢造次,你猜魏伴伴會如何?”
張靜一想也不想就道:“他沒有臣忠心,肯定不敢造次的。他還想保著自己呢。而且就算他下令,誰敢背著謀殺親王的罪來動手?”
天啟皇帝頷首,隨即道:“你記下,以后宮變,先去太廟。”
張靜一苦笑道:“陛下,你是天子,宮個什么變?”
天啟皇帝很認真地道:“多一門手藝傍身,總不是壞事的,技多不壓身嘛。你看他們有幾成把握?”
張靜一嘆道:“這個說不清,不過……現在比的就是誰膽子更大,誰的魄力更大了。”
天啟皇帝又嘆了口氣,道:“朕的這個皇弟,平日很是溫良,今日卻是這個樣子。”
說著,郁郁不樂的樣子。
等一行人抵達了太廟。
而這時,魏忠賢已帶著大量的太監,以及錦衣衛指揮使到了。
內閣大學士以及各部尚書也紛紛抵達這里。
天啟皇帝和張靜一則是默默地躲在無人關注的角落里。
魏忠賢臉色鐵青,開口便道:“爾等這般作亂,不怕死嗎?”
其實這個時候,信王朱由檢并不在此,而是先進入了太廟的享殿,先行祭祀列祖列宗。
在這殿外,烏壓壓的人群都不做聲。
只有王歡站了出來,笑著道:“國無主君,為免大權旁落于閹豎之手,信王殿下為江山社稷,這才入宮,魏公公何以氣急敗壞?”
魏忠賢看都不看王歡一眼,這一次,信王確實打得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掃視群臣。
此時……他也有些摸不準大家的態度了,這群臣之中,也有不少是他的黨羽,其中以黃立極和兵部尚書崔呈秀為首。
可其他人,平日里雖也有對他示好的,卻畢竟不是心腹之人。
魏忠賢一直舉棋不定的是,是不是該索性魚死網破,直接拿人,而后去后宮討西李的懿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