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天成拍了拍他的駑馬,率先上前,卻見這縣城的城門關著,城墻上,似乎也有人發現了到來了不少人馬,便都探著腦袋從城墻上看來。
鄧天成便中氣十足地大喝道:“我等從京城來,是來偷笑信王殿下,不知王公是否在城中,懇請開門。”
上頭的人便繼續探著腦袋,居高臨下地張望。
這時,城門卻是開了。
細細一看,只見是幾個長大歪瓜裂棗的官軍,穿著明軍的綿甲開的門,只是他們的綿甲,似乎有些不合身。
鄧天成等人便魚貫進城。
鄧天成意氣風發的詢問這門洞里的一個穿著明軍甲胄之人,他對丘八自是瞧不起的,鼻孔朝天道:“不知王公可在城中,就說北直隸舉人鄧天成來訪。”
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張名敕,丟給那人,傲然地道:“你拿這個去,他見了便明白。”
后頭的讀書人也七嘴八舌起來,都是要掏名敕的。
這人便開口道:“什么王公,狗公,俺不著兒咧。”
鄧天成便更輕蔑的看他,冷喝道:“大膽,竟敢罵王文之相公是狗公?”
這人便大怒,居然一把扯住了鄧天成的大袖子,生生將鄧天成拽下馬來。
鄧天成沒有防備,直接落馬,腦袋朝下,啪嗒一下,一只腳卻還掛在馬鐙上,這一下子,真是要了老命。
他疼的齜牙起來:“哎呀,哎呀,嘿喲,嘿喲……”
綸巾已是落下了,那‘官軍’顯然是惱火了,半點不手軟,一把揪住他的發髻,扯著他的腦袋,口里大罵:“鱉孫,你敢罵俺?俺旱地龍王也是你這鱉孫罵的?”
說罷,掄起胳膊來,左右開弓,便是七八個耳光下去。
鄧天成還沒反應怎么回事,只覺得腦袋空白了,緊接著,啪嗒啪嗒七八記耳光,打的他眼冒金星。
這一下子,隊伍的讀書人頓時混亂起來。
旱地龍王……
這一聽就是匪號啊,哪一家的官軍,敢自稱自己又是龍又是王的,這不是造反嗎?
很快,終于有人察覺到不對勁了,發現這些‘官軍’身上的綿甲幾乎都不合身,分明就是胡亂套上去的,而且這里的人,都有一個很明顯的特征,個個兇神惡煞,這……這……
于是有人想回頭,想趕緊跑出城去。
可一回頭,卻是烏壓壓的‘官軍’,攔住了出城的去路。
真是不對勁了。
有人疾呼:“官軍……官軍……不,王志文相公,不是已經收復了杞縣,痛擊了流寇嗎?怎么這杞縣……還在賊人的手里?”
這么一說,大家要崩潰了,方才個個還笑嘻嘻的樣子,滿懷著期待,現在卻已有人尿了褲襠,也有人一下子癱坐在地。
有人捂著臉,嚎啕大哭。
更有人啪嘰一下,便跪在了地上,口里道:“我等誤入此地,驚擾了諸位爺爺,爺爺饒命……”
于是磕頭如搗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