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們一個個復雜地看一眼田生蘭,卻不得不行禮道:“臣等告退。”
眾臣懷著忐忑的心情,如潮水一般的散去。
其他的宦官,也紛紛屏退。
這殿中,就只剩下了魏忠賢、田爾耕以及張靜一,再就剩下田生蘭了。
田生蘭跪在地上,不吭聲。
天啟皇帝背著手,顯得很是焦躁。
他想到了自己死去的獻懷太子朱慈炅,心里的恨意怎么都難以消除,深吸一口氣道:“說罷。”
田生蘭道:“做這買賣的人有八家,除我之外,還有范永斗、王登庫、靳良玉、王大宇、梁嘉賓、翟堂、黃云發幾人……”
天啟皇帝冷哼道:“當初就是你們勾結了成國公朱純臣?”
田生蘭道:“是。”
天啟皇帝恨恨地道:“而后呢?”
“皇太極被拿之后,我們就察覺到了危險,所以消息傳到了大同府之后,我們就立即開始商議,認為……此事……極可能會將我們牽連起來。”
天啟皇帝忍不住氣憤地譏諷道:“你們倒是嗅覺靈敏得很。”
“做生意的人,自是對此最是小心。”
天啟皇帝便冷聲道:“而后呢?”
“而后我們八家人,決心北遷,先將族人遷徙過去,至于這些買賣,則暫時先按兵不動,觀望風向,等到成國公落網的消息一出,我們便立即跑出了關去。”
“你們的家財呢?你們人可以走,家財也可以帶走嗎?”天啟皇帝冷笑道。
這件事,從朝廷察覺,到他們跑路,至多不過是半個月的時間而已,若是尋常的家庭,要搬遷,時間當然是綽綽有余了。
可是像是他們這樣的人,怎么可能說跑就跑?
“根本……根本不需將家財帶走。”田生蘭鐵青著臉,接著道:“只需要……不在我們的名下就可以,這些年來,源源不斷掙來的銀子,其實……都以各種各樣的名義儲藏了起來……除了拿出一大筆用來給成國公和遼東諸將,以及各種人力的開支之外……這些銀子……都托在其他人的名下,無論是土地,還是金銀……”
一下子,這殿中的人就都明白了。
張靜一也醐醍灌頂。
起初的時候。
張靜一就一直在想,這些人到底是怎么跑的,人跑了,可是這么多的田產和金銀呢?
虧得他兩世為人,卻不知道,像做這樣殺頭買賣的人,怎么可能將財富放在自己的名下?
其實這件事,要操弄起來,實在過于簡單。
他們只需要用其他人的名義,或者………用一些根本就不存在的人,將金銀,或者田產、房產,擱在這個人的名下就可以了。
當下的大明,實行的乃是黃冊制度,可戶籍的管理,本來就很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