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的百姓,想要改戶當然是千難萬難,可對這些人而言,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
他們的人固然可以跑,可財產實則卻還是在大明,在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的人名之下,而至于金銀珠寶,當然也藏在不為人知的地方。
他們的身上,只需要帶著一筆急用的金銀就可以,等到將來,什么時候風頭過去,再想辦法入關,自然而然……便可輕而易舉地繼續花用他們這數不清的財富。
天啟皇帝死死地看著田生蘭,又問:“既然如此,你們既然已經跑了,又為何還要回來?”
“不得不回來。”田生蘭苦笑道:“這天下……數萬人都靠這個來吃飯呢,那些遼將,還有無數的人力,甚至包括了建奴人和蒙古諸部,這百年來,大家都靠著這個吃喝。現在因為成國公的事,我們固然跑了出去,可大家斷了財源,而蒙古諸部與建奴人同時也失去了源源不斷的火藥、藥材、茶葉和生鐵,怎么肯輕易放過我們?自然是不斷的催促我們立即重新將買賣做起來!否則,我們即便跑出了關,那些人……真的會肯放過我們嗎?”
這便是田生蘭的苦惱之處!
收手?
到了這一步,雖然掙到了富可敵國的財富,可這么多人靠這個吃飯,是你說收手就能收手的嗎?你能跑到哪里去?
即便你想靠著百年的家業,維持未來數不清的富貴,可是別人肯嗎?
天啟皇帝又冷著臉道:“繼續說。”
田生蘭道:“在這樣的催促之下,我與其他幾人商議了一下,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可是……現在朝廷對此嚴防,而朝中暫時也沒有第二個成國公來替代,想要繼續將買賣做起來……就必須搬除……搬除……”
這話不用說下去,大家都明白是什么了。
天啟皇帝憤恨地瞪大了眼睛,嚴厲的道:“搬掉朕這個絆腳石是嗎?”
田生蘭便道:“對,還有新縣侯……只要拿下了陛下和新縣侯……一朝天子一朝臣,到了那時……便可在京城里,再物色一些人,與之合作,重新向關外輸送貨物。”
頓了一下,他又接著道:“這一次,陛下出巡,讓我們看到了機會,只要事情運作謀劃的好,便可將事情解決掉。甚至退路,也已想好了,李如楨這個人,志大才疏,又愚蠢的不可救藥,可以慫恿他來行事,而吳襄這些軍將,平日里受過我們大量的恩惠,事成之后,便安排他火速帶兵出關。無論是投蒙古還是投建奴,我們自會從中撮合和安排。只要事成,京城勢必陷入動蕩,到了那時候……我們有足夠的銀子,足以收買有分量的人,繼續與我們合作……”
天啟皇帝越聽越怒,冷笑連連,于是又問:“其他的七家人呢?”
田生蘭如實道:“他們還在關外,此番就只讓我來……其實……其實我并不想來的,只是……這京城之中,必須得有一個人來坐鎮,不可假手他人。”
天啟皇帝瞇著眼:“就是你們八家人,制造了王恭廠的爆炸?”
聽到這個,田生蘭抬頭看了天啟皇帝,對上天啟皇帝銳利如刀鋒的目光,田生蘭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而后慌忙地道:“行事之人很多,不過,我們八家……許多事,都是商議著來辦的,確實是我們八家最后拿定的主意。”
天啟皇帝深吸了一口氣,總算又冷靜了一些,而后道:“你家的財富……藏匿在何處?”
“這……這……”問到這里,田生蘭沉默了。
這是百年的基業啊!
干了多少虧心事,才積攢下來的財富……
說句實在話,自家的財富,也只有自己知道,絕不泄露給任何人,現在天啟皇帝追問,他怎么能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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