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東江鎮和錦州一帶的遼將本就不對付,袁崇煥這些人,奉行的乃是遼人守遼土的策略,早就將毛文龍這個浙江人視為眼中釘。
彼此之間隔空對罵的事不少。
這毛文龍實在是慘,孤懸海外,就這么屁大的地方,卻到處收攏失去了家園的遼民,在此抗擊建奴人,可朝中對他的抨擊,卻是從未間斷過。
為了弄死他,甚至在京城里,大家稱他為海外天子。
就這么一個屁大的島里,連鬼都養不活,又有建奴人虎視眈眈,所謂的海外天子,用心之惡毒,可見一斑。
這是要將人往死里整,不弄死毛文龍全家不罷休。
而毛文龍呢,孤立無援,一面要在這貧瘠的海島上,養活近二十萬的難民,組織東江軍,一面還要應對錦州來的彈劾,以及朝中的明槍暗箭!每天干的事,就是到處乞討,指望著別人給他一點糧,不然……孤懸海外,真的要活不下去了。
現在皇帝親臨,讓毛文龍突然眼角濕潤,倒不是因為見了皇帝而感動。
而是沒想到自己這個海外天子,被人攻訐到了這個份上,今日說自己在東江鎮如皇帝一般,明日又說自己勾結了建奴人,與建奴人暗通款曲,說不準什么時候,就有欽差來取自己的腦袋。
誰曉得皇帝親至,這是多大的信任啊。
他也不怕我毛文龍這海外天子反了。
毛文龍此時又禁不住感激地朝張靜一看一眼,這個遼國公,他是有所耳聞的,當然,二人無親無故,但是毛文龍萬萬沒想到,朝中竟還有人肯為他說話,說話的人,分量還如此之重。
張靜一被毛文龍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至于,不至于啊,怎么搞得好像是一見如故,甚至像是一見鐘情一樣。
天啟皇帝則不知所以然地道:“毛卿家為何不回話?”
毛文龍只好道:“陛下,臣……臣……其實害怕,軍民們口無遮攔,向陛下討餉。”
討餉……
聽到這兩個字,天啟皇帝的心里就下意識的咯噔了一下,又是一個來討錢的。
天啟皇帝不禁大怒:“這半年來,朕的欠餉可都如數付清了,怎么還來討?朕都將內帑的錢糧拿出來了。”
毛文龍無奈著不敢回答。
張靜一倒是在旁大大方方地道:“陛下,臣忘了告訴陛下,陛下的欠餉,在兵部的賬面上是付清了。”
天啟皇帝顯得不解,便道:“什么意思?”
張靜一道:“就是從程序上來說,這錢糧已經發下來了。”
“實際呢?”天啟皇帝一臉詫異。
這時毛文龍才鼓起勇氣道:“實際上,這銀子,還得周轉幾個月,才肯發下來。”
“這是何意?”天啟皇帝怒道。
“反正一直都是這樣的規矩,先扣著,糧食在路上,得用陳米和雜糧來替代朝廷發放的新米。至于銀子,也需扣幾個月,拿去給商人周轉一二,有利息拿的,再者說了,沿途還需過不少人的手……所以……”
天啟皇帝倒吸一口涼氣,忍不住道:“那你們怎么過日子?”
“熬著。”毛文龍無奈道:“從前的時候,還好一些,朝鮮國還未被建奴人擊敗,卑下以替他們防備建奴人的理由,也向他們討一些錢糧,可是現在不行了,朝鮮國人從了建奴人,現在對東江這里,實施海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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