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戰不只是與建奴人的決戰,還是一場……威懾之戰,要讓這關外萬里之地的人都知道,今時今日,與我漢人為敵者,必定死無葬身之地!什么建奴人不滿萬,滿萬不可敵,在我明軍面前,都是笑話。”
天啟皇帝頷首:“威懾之戰,有趣,你繼續說。”
張靜一便道:“其實這威懾之戰,本質也是救人。建奴人盤踞此地多年,能有此聲勢,自然不容小覷,他們在此雖為數十萬戶,可遼東的人口,本就稀薄,一旦戰勝他們,對于朝廷而言,建奴人尾大不掉,若是不服氣,將來遲早還要惹出禍事了。那么,我大明就不得真正的犁庭掃穴,斬殺一切不肯臣服之人了。”
“所以此戰,只要打的痛快,就是挽救這些建奴人,一次打痛,就可永絕后患,包治百病,從此他們再無覬覦中原之心,愿與我大明和睦相處,也沒有絲毫的妄想,這樣一來,朝廷反而可以對建奴人寬厚一些。”
是的,你打的不痛,他們肯定還要反,為了防范于未然,就得采取真正的滅絕之策。
可若是服氣了,老實了,朝廷還是要臉面的,畢竟是禮儀之邦,采用的自然是羈縻之策。
天啟皇帝道:“如何打服他們?”
張靜一道:“現在別急,臣正在布置,而且后續的給養還未到,等源源不斷的火藥到了再說。現在,不妨就先等一等,讓城內的建奴人,再蹦跶幾日吧。”
“也不能讓他們白蹦跶。”天啟皇帝笑了:“朕卻需好好的和多爾袞聊一聊,寫幾封勸降書信去。”
“啊……這……”
張靜一沒想到天啟皇帝有這等愛好。
不過細思起來,從古至今,人們的思維之中,都有一種勿謂言之不預的思維,陛下也不能免俗。
于是,張靜一道:“陛下寬厚,實在讓人欽佩,臣就做不到如此,而陛下即便到了圍城之時,尚且還能想到治病救人,古代的圣君,什么堯舜之類,大抵也不過如此了。”
天啟皇帝卻突然道:“張卿……”
張靜一道:“陛下還請示下。”
天啟皇帝目光炯炯地看著張靜一道:“你說,這城中到底藏了多少銀子?他們這數十年,劫掠了不少吧。”
張靜一能看到,此刻的天啟皇帝,眼里冒著光。
“這個不好說。”張靜一道:“建奴人起來了這么多年,積蓄肯定是不少的,聽聞從前他們也窮困,可到了后來,土地、糧食、銀子,甚至是每年的歲入,只怕都不在我大明之下。”
這肯定是不在大明之下的。
畢竟大明的稅收制度,實在是一朵奇葩,大明的百姓,承受最重的稅,可國家收到的稅賦,恰恰是少之又少!這錢糧哪里去了呢?
這是一筆糊涂賬。
聽了張靜一的話,天啟皇帝便精神抖擻道:“朕要抄了整個沈陽城!”
…………
當日,一封書信送入了沈陽城,很快,這封書信便被送到了沈陽宮城大政殿。
這大政殿,乃是各旗旗主們議政之所,多爾袞在此,卻沒有召各旗旗主。
而是在此時,召集了不少的漢臣。
倒不是他特倚重這些漢臣,而是各旗的旗主們,已對他多有不滿,每次議政,都吵得不可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