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嘩然。
李國率先厲聲大喝道:“沒拿住?區區賊子,光天化日在內城干如此的事,為何拿不住?”
陳演一聽,又覺得眩暈,便又撕心裂肺地干嚎起來:“天哪……禮崩樂壞至此……至此……”
天啟皇帝給吵得心煩意燥,于是厲聲道:“休要吵鬧。”
說著,天啟皇帝便又看向那宦官道:“賊子拿住了嗎?”
宦官這時有些崩不住了,道:“陛下,沒敢拿!”
“……”
殿中大臣們幾乎要窒息了。
沒……敢拿?
“順天府是干什么吃的,廠衛呢?”有人勃然大怒地冷喝道。
陳演更是要昏死過去。
“人都去了,無論是廠衛,還是順天府,聽聞了這些人的身份……便都不敢動手了,大家都撤走了,那些人打砸之后,便揚長而去,還放出狂言,說是下次還來……”
京城居然還有如此牛逼的存在?
這一下子,何止是百官色變。
就算是天啟皇帝,也不禁色變。
朕都做不出這么跋扈的事吧?畢竟朕只求財的。
陳演已是幾度要昏厥過去,咒罵道:“亂臣賊子,亂臣賊子啊!這樣的賊子,竟不敢拿,廠衛是廢物嗎?我的天啊……我的爹……我的兒……”
說罷,抓著自己的心口,又一副要死去的樣子。
天啟皇帝也是勃然大怒,便厲聲道:“是什么人,竟敢如此膽大包天!”
宦官這才期期艾艾地道:“說是從曲阜來的,是圣人之后,乃是圣裔!”
此言一出,殿中出奇的安靜。
只見宦官接著道:“錦衣衛那邊的解釋是,此前遼東郡王殿下就曾嚴懲過圣裔,卻遭來天下人的聲討,百官謾罵,甚至還傳言,要讓遼東郡王以命抵命。所以他們現在曉得規矩了,但凡是圣裔,都是至圣先師的子孫,斷然不可能做出什么不忠不孝的事的,想來……他們沖進了陳家,只是因為……因為誤會,而至于陳家遭受的損失,料來陳御史也絕不會追究的,還說……大水沖了龍王廟,陳御史是個大度的人,至于什么亂賊之說,這從何談起呢?都是坊間流言,當不得真,而且陳家也沒受到什么損失,畢竟……不是沒死人嗎?”
“倒是順天府的人想去拿人,卻被錦衣衛的人給截住,說誰要是敢私拿圣裔,便是和至圣先師過不去,不但將人擋著了,還讓那些人……光明正大的離開了。陛下,沖進去的人實在太多,而且都自稱是圣人之后,現在人已散去……就算要拿……只怕也難拿住人了。”
這宦官老老實實地稟告,其實他自己稟告的時候,都覺得好笑,差點沒崩住,要笑出來。
好在他憋著臉,總算是忍住,而后繼續道:“那些人砸完了之后,臨行時,還說有人看到錦衣衛給這些送了錢呢,說是很是仰慕這些圣人,如今見了他們的子孫,與有榮焉,他們打砸的辛苦,只怕累了,請他們去吃一口茶水解解乏,下一次他們若是要砸哪里,得容請他們提前知會一聲錦衣衛,免得這錦衣衛突然得知了警訊,興沖沖的跑來,原來卻是誤會,害大家白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