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突破,是極為迅猛的,頗有幾分工業革命之后突飛猛進的架勢。
…………
南京。
秦淮河上,此時一個婀娜的女子,正捧著酒水,徐徐進入了畫舫的船樓。
樓中賓客落座,尋常的歌姬卻早已遣散了去,這里的賓客們舉盞,卻無人喝酒。
這女子便赤著蓮足上前,給賓客們一個個斟酒。
只是以往,賓客們見了這女子,定少不得要調笑一番,不過今日,女子覺得這里的氣氛不同,于是,女子便極識趣地一言不發,只默默地在賓客之中穿梭。
這些賓客,顯然是常來的,而這畫舫,也本就是此中某個賓客的產業,所以這里的人,并不會避諱這個女子。
卻在此時,有人道:“李公被拿,朝廷豈會不聞江南之事?在我看來……陛下或有意整肅江南。”
另一人則道:“卻也未必,法不責眾,江南距離京師千里之遙,這朝廷鞭長莫及,如今……朝中內憂外患,四處是流寇,單此,便足以讓朝廷焦頭爛額,又哪里敢管江南的閑事?”
“卻也未必,莫非兄忘了陛下和那張賊整肅遼東嗎?”
此言一出,賓客們俱都不做聲了。
“咳咳……”此時,有人咳嗽。
這道聲音顯得突兀,大家則都朝這咳嗽這人看去。
只見那咳嗽之人淡淡道:“朝廷有何打算,暫且休提,問題在我們自身的身上,這些年來……數百的地方文武,已安置在了江南各地,這些地方父母,肯與我們同心嗎?”
便有人道:“當然同心,若非我等,他們豈有今日的烏紗帽?何況,真要徹查下來……最倒霉的就是他們。”
“那便好。”這人笑了笑,捋須:“只要我等不自亂陣腳即可。”
正在這時,卻有一艘小船靠近了畫舫,從小船上,上來了一個穿著蓑衣之人。
這人匆匆進入了船樓,而后至堂中,作揖行禮道:“諸公……新近傳來了急報,陛下敕命吏部尚書周應秋,兼右副都御史,督師江南來了。”
這話一出,一下子的,船樓上顯出了死一般的沉寂。
緩了半響,才有人道:“周應秋此人……可以收買嗎?”
“此人乃是閹黨,我預料,此番竟是吏部尚書親自來此……只怕是抱著……”
“哎……終究是來了,看來……這是要圖窮匕見了啊……”有人不禁感慨,聲音中帶著隱隱的擔憂。
“我與周應秋,曾為同年,不妨屆時去拜見他,且看他什么心思。”
那此前咳嗽的人卻是冷著臉道:“不必拜見了……”
眾人的目光,便又被此人所吸引,此時又鴉雀無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