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除。”徐弘基搖搖頭道:“若是除了,就要天下大亂了。”
“那么父親……”
“打鐵要自身硬……要多招募壯丁,要以鏟除閹黨的名義,招兵買馬,要將江南操持在手中,將來即使益王登基,才可立于不敗之地。”
“父親,我懂你的意思了。”
“前些日子,老夫看了不少讀書人的文章,其中有的文章,倒是頗有幾分意思……”徐弘基咳嗽幾聲道。
“父親不妨將話說明白一些。”
徐弘基卻是笑了笑道:“這是以后的事……”
正說著,卻有一人跌跌撞撞而來,驚慌失措地叫著:“不好了,不好了……”
來人歇斯底里,連滾帶爬地進來,帶著哭腔道:“不好了,公爺……世子……不好了……”
父子二人大驚,連忙朝這人看去。
這人正是徐家的主事。
徐弘基本是在病中,聽到這番話,本是軟綿綿的躺在竹椅上,卻是一下子豁然而起,身上蓋著的薄裘也跌落下地。
徐弘基心里已隱隱感覺到不好了,臉色不由的凝重,急道:“出了什么事?”
這主事哭喪著臉,哀嚎道:“不好啦,外頭都有人傳,說是流寇要入城了,馬上就要入城了!”
此言一出,父子二人的臉上,立即變色。
那徐文爵更是臉色慘然,幾乎要癱下去,他顫抖著道:“要入城……入城了……孝陵衛呢?孝陵衛去哪了?怎么可能……這……這……父親……現在該怎么辦,我們應當怎么辦?”
他方才還躊躇滿志,如今卻已慌了,忙是六神無主地看著徐弘基。
徐弘基則皺眉,他目光幽幽地背著手,微微顫顫的來回踱了一步,接著抬頭看著這主事道:“哪里得知的消息?”
“說是有孝陵衛方向的敗兵……”
徐弘基又道:“還有其他的奏報嗎?”
主事便道:“南京城已是亂成了一團了,如今人心惶惶……”
徐弘基又低頭,踱了兩步,卻是氣定神閑地道:“孝陵衛的軍鎮,老夫是知道的,那里背靠著群山,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而譚懋勛這個人,老夫也有所了解,此人素來穩重,有大將之風,那里有他鎮守,又兵多將廣。至于東林軍……更是疲憊,已是強弩之末,就算他們再厲害,也斷不會立即攻城,一定會休整,怎么可能……這兩日才傳出他們抵達軍鎮的消息?轉眼……就要殺來南京城呢?不對,不對……這里頭……一定有問題。”
“父親……”徐文爵身子幾乎要軟下來,紅著眼眶道:“現在說這些有什么用?”
“你呀。”徐弘基拼命咳嗽起來,半響才緩過來,接著便氣急敗壞地道:“你真是愧對先人,好歹也是將門之后,怎么如此經不住事?難道你沒有看出來嗎?此事……有蹊蹺。”
徐文爵這才心里稍稍定了一些,卻是不解地看著徐弘基道:“父親的意思是……”
“此乃攻心之策。”徐弘基淡淡道:“依我看,這是故意散播謠言,先行讓南京城大亂,而后……他們才好亂中取栗,要知道……這廠衛……可厲害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