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爵漸漸冷靜下來,想了想,也覺得絕無可能,因而反而有些欽佩起自己的父親了:“這樣說來……我們被騙了。”
“十之八九就是如此。”徐弘基道:“憑他們的兵力,絕不可能勝。就算能勝,也不可能如此速勝。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故意想要擾亂民心和軍心,教我們不戰自潰。”
“那么……父親……現在該如何?”
徐弘基冷笑道:“你速帶人,在這城中,但凡有人敢言流寇入城者,無論是何人,立即斬殺!”
“不抓起來盤查一下?”
徐弘基搖頭:“這等事,不必去分辨,要的就是快刀斬亂麻,一旦去查,反而讓人覺得咱們心虛了。所以要立殺無赦,穩住人心,才最是要緊。”
徐文爵覺得有理,接著又問道:“那是否要加強守備?”
徐弘基搖搖頭:“越是這個時候,就越是不能如此,如若不然,就真要動搖了。要裝作無事一般,不妨如此……今夜……咱們大宴賓客……”
“大宴賓客?”徐文爵詫異道:“這……這……父親……”
徐弘基微笑道:“大宴賓客,方才顯得這南京城固若金湯,其實軍心民心,動搖了一些倒也無妨,就怕城中的官吏們動搖了,到時……只怕要出事,所以……就邀各部尚書,以及南京城中諸將,都來徐家,老夫……老夫雖是有病在身,卻做一回東道主,讓這全南京城的人統統都看看。”
“父親……”
徐弘基擺擺手,嘆了口氣道:“譚懋勛帶著將士們在孝陵衛拼命,你我父子,怎么可以坐視呢?那些廠衛……都是狐鼠之徒,只是此時,卻決不可讓他們得逞,魏忠賢這些小伎倆……呵……”
徐文爵定了定神,忍不住道:“父親高見。”
徐弘基道:“傳出消息去吧,你……立即去巡城,一定要捉拿一些好事者殺了,以儆效尤。還有……再傳出消息……就說,譚懋勛與流寇初戰,小勝一場……”
“是。”
徐文爵此時心里也徹底地定了下來。
他頗有幾分慚愧,自己終究還是太沉不住氣了。
徐弘基反而寬慰他道:“你尚年輕,沒有經歷過事,遇到了變故有一些慌亂,這也情有可原,不必愧疚,這等事……見得多了,自然也就習以為常了。”
“是,兒子以后,一定……”
徐弘基擺擺手,而后道:“去吧,去吧。”
南京城里……突然傳出消息,確實引發了恐慌。
畢竟此前就有許多流言,說是流寇殺來了。
現在突然聽聞流寇居然要到南京城,一時之間,莫說是尋常百姓,不少的官衙,竟也少了一大半的官吏。
好在這個時候,徐弘基親自調了一支人馬,開始四處捉拿談及這流寇殺來南京城的事,在菜市口殺了幾個,一時之間,城中的軍民百姓們,這才不敢再議論。
只是……許多人的心中依舊忐忑,而又在這時,說是譚懋勛大捷,殺賊無數,消息傳來,魏國公府大宴賓客,邀請南京文武諸官,這一下子……卻似乎開始有人慢慢地回過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