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劉文秀道:“正在搜尋,根據這叫張溥之人時常出現在貞綰樓的情況,學生以為,此人就算不在貞綰樓,也一定就住在這附近,不會太遠,只要將這兒徹底的封鎖,一個個甄別和搜查,總能尋到人,他們便是插翅也難逃,只是……”
張靜一挑眉道:“只是什么?”
“那孔廟……那兒要不要讓人去查一下。”
秦淮河之所以聞名,根本的原因就在于,這里是孔廟所在地,孔廟附近有大量學習的場所,因而聚集了大量的讀書人。
而這些讀書人有錢有閑,于是才催生出了十里秦淮的風光。
說來也好笑,若沒有孔廟,顯然也不可能就催生出當今天下規模最大的娛樂場所了。
若是孔夫子泉下有知……
張靜一慨然道:“孔圣人生前,何時讓人給他立過廟?這孔廟不過是一群人……打著他的名義招搖撞騙的場地罷了,錦衣衛要拿人,管他是什么地方,給我進去搜抄,今日挖地三尺,也要將人拿住了。”
劉文秀聽罷,頓時精神抖擻起來,立即道:“遵命。”
說罷,親自指揮著人,沖入孔廟之中。
里頭祭官和文吏想要阻止,隨即槍聲一響,世界便立即安靜了。
數十人跪在地上,恭迎錦衣衛進去搜查,祭官甚至親自帶路,絲毫不敢怠慢。
所有在秦淮河里的畫舫,也都勒令靠岸,大量的士卒進去,只恨不得將這畫舫拆了。
那些瘦馬和名妓,還有龜公和老鴇,驟然之間哭成一團。
張靜一按著腰間的刀柄,站在河堤上眺望……
這么一搞,心里倒是頗有幾分遺憾,上一世的人,難免都對這十里秦淮頗有向往,當然,向往的并非是這里的風光,而是此地的春色。
從前的自己……大抵內心也是蠢蠢欲動的,就想見識一下,那名動天下的無數名妓和瘦馬們是什么樣子。
結果突然來了這么一下,此時再看那些胭脂粉黛們亂成一團,相擁垂淚,驚叫連連的模樣,只覺得大煞風景,什么尋花問柳的心思也都沒了。
至于在這些名妓和瘦馬的心里,估計他的形象也好不到哪里去,大抵是張獻忠那般的模樣吧。
不過張靜一并不在乎,現在看來,似乎也沒有什么遺憾的。
只是靜靜地站著,冷眼看著那一艘艘精致的畫舫,許多人押上來,許多人舉足無措。
此時,天色已有些寒了,便連河堤兩岸的垂柳也已不見綠衣,身后一個生員不知道什么時候取了個披風來,關切地道:“都督……”
張靜一會意點頭,將披風披上,朝身子一裹,口里道:“如何了?”
“正在甄別。”
張靜一頷首點頭,而后道:“張溥的畫像,已四處張貼了沒有?”
“張貼了。”
張靜一平靜地道:“很好,今日一定要拿人。”
其實張靜一不擔心張溥已跑遠了,畢竟東林軍的進軍速度很突然,進入南京城之后,立即控制了城中,隨即進行了封鎖,現在這南京城,幾乎是只許進不許出,這張溥除了在城中躲藏,根本就插翅難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