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就好像沒頭的蒼蠅一般,可怕的是……他十分清楚,這一次若是李自成不帶兵進京,那天啟皇帝回京的時候,便是尋他秋后算賬的時候了。
他比誰都清楚,他所犯的事實在太大了。
而那昏君的手段,本就狠毒,是絕對不會饒過他的。
因此,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京城之內舉事。
一個個股東,都已列入了名單,除此之外,還有張家平日里在京城里蓄養的一些護衛和死士。
這些人不多,不過勝在早就和張家綁在了一條船上。
不過張嚴之也很清楚,只是憑著這些人,是遠遠不夠的。
除非……
掐著手指頭。
他已經算到,武昌的流寇,只怕這個時候已經進入了北直隸了。
值此最關鍵的時候,他決心……動手。
“備轎!”
他坐上了一頂軟轎,從那小小的城隍廟里出來,隨后……這轎子幾乎在京城里兜了大半圈,似乎是害怕被人追蹤,在確定后頭無人追蹤的時候,那轎子卻又拐進了一個胡同。
終于……在一處府邸前停下了。
張嚴之坐在轎子里道:“拿我的拜帖去。”
轎夫接過來遞出來的拜帖,便前去登門。
過一會兒,便有人來傳報:“老爺……府里說,他們老爺身子不適……”
“呵……身子不適……”
坐在轎子里的張嚴之露出獰笑,用微不可聞的聲音道:“當初拿我們的股份的時候,可是精神的很,現在倒是想躲事了,他躲的過去嗎?”
說罷,他又道:“再拿我的拜帖去,告訴對方,就說……我這里的賬,有一些地方不太明白,所以懇請賜教。”
“是。”
于是再過一會兒,終于,那府邸的中門開了。
一個管家模樣的人走了出來,朝張嚴之的轎子行了個禮,低聲道:“我家老爺說了,張先生不必下轎入宅,不妨就用轎子抬進去吧。”
張嚴之沒吭聲,不過那轎子卻已晃晃悠悠的,在管家的引領下,直接入宅。
隨后,這轎子便落在了一處花廳前。
這顯然是后院,前頭的廳堂人多嘴雜,顯然這里的主人害怕被人瞧見,所以選在了這個地上。
轎簾子一掀開,便見此間的主人笑著道:“貴客臨門,難怪今早有雀兒上枝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