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擺擺手:“速去準備,今日,我得去走動走動,觀望風向,若是沒有其他的問題,此事要立即行動,遲則生變。若是不出意料,明日傍晚之后,便行動手。”
“明日就動手?”
張養浩凝視著張嚴之,一臉不屑的目光看著他:“怎么,現在害怕了?你們這些人,不是膽大包天的嗎?這種事,涉及到的人不少,時間拖得越久,任何一個環節出現問題,就要泄露,多拖一日,便多一分風險。此外……李自成既已抵達了北直隸,他的軍馬,可能隨時出現在城外,若是我等遲疑,哪里還有什么功勞。老夫乃是吏部尚書,若無功勞,即便做了背主之臣,那李自成身邊自有不少文武,哪里輪得到你我?沒有大功,將來又憑什么立足,所以,不但要獻城,而且一定要趕在流寇來之前獻城,這才顯出本事。”
張嚴之咬了咬牙:“既然張兄這般說,好,就這么定了,愚弟這便去和人準備。”
張養浩閉著眼睛一言不發了。
張嚴之便道:“那么愚弟告辭。”
張養浩理也不理他,也不愿和他客氣,顯然到了現在,還是對這個家伙拖自己下水頗有幾分怨言。
張嚴之卻也只是一笑,作了一個揖,匆匆走了。
…………
當夜無事。
卻在次日的時候,張養浩借故生病,并沒有去吏部。
此后,召了一些人來相見,于是到了正午的時分,卻顯得有幾分心神不寧起來。
事情看上去是在有條不紊的推進,可他還是覺得有些擔心。
該聯絡的人,已經聯絡的差不多了。
當然,主要是自己的親族。
而對他而言,那張嚴之是指望不上的,重要的還是控制住內閣,以及各部。
想要控制,說容易,卻也不容易。可說難,卻也未必難。
好不容易等到天色將晚,那張嚴之又來了。
張嚴之的轎子到了花廳,落轎,這一次張養浩沒有出廳去迎他。
張嚴之進去,開門見山道:“大家都照著吩咐,做好了準備,只是,到底幾時動手。”
“等老夫訊號。”張養浩道:“你讓人做好完全的準備,待會兒,我要入宮……借機行事……宮里的人,我已聯絡了,只是羽林衛的人……卻需他們內應,除此之外,還需有一批武臣,這些武臣……有哪一些可靠?”
張嚴之道:“我這里有一個名冊。”
說著,將名冊送到了張養浩面前。
張養浩一看,大吃一驚:“這么多人?”
“這得托九千歲的福。”張嚴之笑了笑:“九千歲乃是北直隸人,他當權的這些年,提拔了大量北直隸的人,充塞在內閣和六部,還有禁衛、京營之中。而這些人……恰恰又和我們是同鄉,當時股票上市的時候,沒少讓他們占便宜,現如今,他們便宜占了去,如今也都如驚弓之鳥,惶恐不安。”
張養浩一聽,心里勃然大怒,自己豈不也是被拉下水的傻瓜嗎?
不過現在,他還算鎮定,畢竟,憤怒的勁頭已經慢慢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