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巨賈對于這個時代而言,道德上絕不可能比士紳要高明多少,甚至張靜一覺得,商賈的道德水平可能比士紳要低得多,士紳好歹還會顧念一些鄉情,好歹還讀一些假道學的書,可商賈奉行的卻是真小人的理論,是裸的攫取利益。
之所以張靜一依舊還依賴這些商賈,只是因為當下工商生產力更高,生產方式更為先進而已。
只是不能就此放任下去,因為一旦無節制的放任,后果也極為可怕。
既如此,那么就必須得有一個政治實體對其進行平衡。
一個單純的組織是不牢靠的,必須這個組織之中,容納了東林軍、錦衣衛還有文吏系統,并且在這組織上,建立一套新的禮法。
當然,在將來,這個組織可能會有人被腐蝕,也可能有人會和商賈同流合污。
可是這樣的組織也會天然與巨商群體產生一個巨大的矛盾,那就是,這未來的天下,到底是誰說了算的問題。
張靜一要的是有一個群體駕馭巨商,這就足夠了。
而且當下,這個組織的主要發展人群來源于文吏和軍校,以及錦衣衛。
在遼東,這三個來源,都需要通過嚴格的考試,無論是文吏的招考還是軍校的招考,這都意味著,至少絕大多數發展人群,出身終究還是尋常的普通子弟。
只有這些子弟們,才肯為了改變自己的命運,熱衷于考試,從而在遼東牟得可能只是軍中的小骨干,或是普通的文吏、司吏,又或者是遼東錦衣衛某個緹騎和校尉的小職位。
千萬不要小看他們,他們未來會是同學會中的一員,一個人可能沒有力量,可是千千萬萬這樣的人組成的同學會,他們的利益訴求,就定然不會是商賈群體那般只以牟利為宗旨了。
定下了方略,便是以李定國人等組成了一個同學會成立委員會。
而后,便有雪片一般的意見,進入委員會甄選,緊張的甄選之后,一個個決議則送至張靜一這里。
張靜一則與眾人進行討論。
當然,這東西太新潮了,新潮到絕大多數人只是認為遼東殿下想和自己的門生們溝通情感,所以要成立一個類似于聯誼為目的的組織。
因而許多人并沒有察覺到什么,只是覺得這更像是類似于同鄉會似的東西。
其中一個決議,卻是孫可望和李來亨等人提出的,他們倡議發展的會員,也需增加至流民的群體,不能單以軍校和文吏為目標。
大家討論甚是激烈。
因為孫可望和李來亨這些人在學中的資歷很淺,不過他們的理論卻很充分,流民在遼東的群體最大,當初那些流寇,如今也在都在遼東安居樂業,他們從前雖為流寇,卻也有不少有志之士,不可將他們排斥在外。
孫可望和李來亨這些人,可沒有將這傳出來的同學會消息當做等閑的消息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