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節從一點半開始,持續到晚上九點,大概以四十分鐘為一個時段,每個時段都會有不同的樂隊歌手在各個會場表演。
當然,最受矚目的還是主會場。可容納數萬人的主會場門票幾乎銷售一空,而那處傳來的喧囂也最為激烈。
相對而言五個分會場也就最多幾千人的樣子。但其實現場看上去也還是相當可觀,沒有主會場人山人海的洶涌,卻也有一種小型匯演的氛圍。
秦西榛和樂隊成員在三號分會場的后臺,她沒有向汪中樺妥協,所以當時她看到自己在主會場上的名單,自然也就被剔除了,三號分會場是她動用自己關系所能爭取到的位置。二來汪中樺也沒可能在分會場名單這種事情上針對她,那樣一來以他那樣的老狐貍來說,就太露痕跡了,而且其實汪中樺看來,主會場才是真正這個山海音樂節的焦點。是所有音樂評論人,唱片公司,業界所關注的主舞臺。分會場那都是一些雜牌樂隊過來作為陪襯的,就是山海市領導意圖讓整個音樂節看上去聲勢浩大而已。
其實真正的主要舞臺,還是主會場。主會場人數多,最能形成群聚效應,有什么好的樂隊歌手,都能為人所知,分會場……誰會真正在乎分會場上去了什么人,那點人數影響力也遠遠不夠。
所以上不了主會場,其實基本上也就說明了根本不可能被人重視。
頭頂上的探照燈從舞臺上直射下來,秦西榛的表演在晚上七點半,這個時段上臺其實有些吃虧,因為畢竟下午飯分流了一批人,雖然分會場票不貴,DNA人們未必還會買票進來繼續看最后兩個小時的表演。
不過也因為是這個時段,程燃下午放了學就過來了。現在全國流行減負,市一中校長馬衛國也只好響應號召,宣布高一高二的晚自習前幾個月可以取消,等到臨近期末再加上來。
所以程燃還是有空過來。秦西榛化了妝,眼影亮晶晶的,穿著得是一身黑色亮片的演出服,丸子頭扎起,上下眼線在眼角處合攏出一道如同墨妙書法的眼尾,嫵媚之間又不失英氣的鐵畫銀鉤,魅惑眾生。
當前面的一個樂隊離開,主持人念到秦西榛這個名字的時候,她向程燃點了點頭。
然后拾步登臺上場。
會場左右兩側個一根集束投光燈燈柱在頭頂上往舞臺投射出炫目的光明。
秦西榛在下方人潮的喧呼聲中上臺。而這個時候,更遠處爆發出更為劇烈的轟然之聲。
那是主會場的舞臺。
也是音樂節的真正核心。那里此時聚焦著音樂界的視線和目光,如同一股風暴。而此處她登場的分會場,就是偏離這場風暴的一隅,仿佛被遺忘的角落,現場也就一兩千人之間,大概都是圖分會場門票便宜進來湊個熱鬧的。
但秦西榛并沒有氣餒,身后的樂隊就緒,她迎著頭頂兩盞集束投光燈,來到話筒面前。一時間會場里又安靜下去,只有間或大概是因為她的樣貌而響起的不正經的噓聲。
她用手扶了扶長桿話筒,收回的左手扶著吉他琴耳,右手向天空平直伸上去,中指和食指并攏,彈了一個響指。
她眼神冰冷而漠然,仿佛已經是統治此間的女王。
眼前的,都是亟待向她臣服的臣民。
音樂世界的臣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