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可知,不好定論。”
耿青走出檐下,搖了搖頭,聽這短暫的言談,這朝堂上的百官,當真心已不齊,草賊已迫在眉睫,竟還在內訌,看來自己得準備一條后路了,省得城破弄得家里人跟著遭殃,受欺負。
出了駙馬府,耿青上了馬車直接返回家中。
.......
時辰漸漸快到正午,于琮送著名叫盧攜的老人出了府邸,目送對方上了馬車遠去,回去時這才想起書房還有人等他。
微提了袍擺快步趕到南廂,守在外面的仆人連忙躬身說道:“主家,那位耿郎君已先行離開,他留了一封書信放在桌上。”
“走了?”
于琮推開房門進去,便看到桌面安靜放著的紙張,展開手中,細心的掃過滿滿字跡,皺起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
“好計.......就是.....這字丑了些。”
呵呵。
他輕笑出聲,將紙張折疊揣去袖里,走出了書房,往后院過去,大抵是要給妻子廣德公主看上一看,也該是到用飯的時辰。
天光升到正中,駙馬府遠去的南面,馬車駛過一道道長街,回到永安坊,母親已等候在院門,喜氣的詢問他今日跟駙馬學了些什么,不久,巧娘勤快的打了洗漱的清水,拿來輕便的常服給他換上,小嘴嘮嘮叨叨說起將來耿青肯定要當大官,她印象里,縣令就很大了,應該會比縣令還要大一些。
夜色深邃,陰云游散,夜空已是一片繁密的星辰,院落的人已睡下,還想著早晨書生模樣的白蕓香,就穿著一件衵服(肚兜),露著香肩、后背,下身一件褻褲,拽著一本賬簿小心的看過周圍,小聲喚了聲:“叔叔。”隨后掩門溜進了耿青房間。
時間一點點過去,天際微微發亮,門扇伴隨吱嘎的輕響,滿臉潮紅的美貌女人這才從房里流出,回到自己的房間。
陽光露出云隙,遠去百里之外的潼關,兵馬調動頻繁,緊張的看著一支支逃難的隊伍入關。
更遠的東面,名叫劉允章的老人站在城頭眺望遠方天地的盡頭,一條黑線正慢慢移動,聚集過來。
他嘆息了一聲,手顫抖的按去墻垛冰涼的石磚。
不久,一場血腥的廝殺就要來了。
與此同時,洛陽向西遠去,道路間盡是逃難的隊伍,拖家帶口、牽驢駕車的身影絡繹不絕,幾輛驢車、馬車之中,戴著斗笠,身形窈窕的女子坐在米袋上,眺望長安的方向,激動的握緊了拳頭。
身下的米袋,是一柄柄藏匿的刀兵。
這一次,她要去殺一個大官,同行的,還有師父!
無數思緒的脈絡,理得清,理不清,都在這一刻交織在這片天地上方,這天是廣明元年八月的一天,遠方繁華的長安依舊歌舞升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