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嬌盈視芝玡為頑愚之人,便不多解釋,“好了,你先去做本分事吧,我交給你的東西,可要上心。”
“大人且放心,芝玡謹記在心。”
新年臨近,除舊迎新,宮外請進來一批上好的金絲線,金絲昂貴,先被送進了浣衣局,由浣衣局度量尺寸再送進內務府。
李嬌盈深知金絲嬌貴,一寸一毫都是各宮主子的命。她命年歲最高的女使和浣衣女保管金絲,待度量完成再一齊送進內務府。
“金絲為襯,皇后娘娘的朝服之上必使金絲繡凰,御鳳之尊天下獨此一件,你們切莫行事粗鄙,都上點心,做了錯事上面怪罪下來,本官擔待不起。”李嬌盈指揮著下人把盛放金絲的盒棺放進庫房,嘴里還不停歇。
芝玡緊隨其后,一步都不敢耽誤,忙前忙后還時不時被催促兩句。
“大人,金絲放置妥當了,請大人放心。”
李嬌盈喜歡指點的威風,她隨口應了一聲:“可都安置妥當了?金絲可不能碰水,失去了韌勁兒就做不成朝服了。”
芝玡抬首:“大人放心,一切妥當,絲毫不敢紕漏,盒棺也嚴絲合縫,無一有瑕疵。”
“去領賞。”
“是!”芝玡心頭一震,自己果然沒有跟錯人。
姝孌早就被李嬌盈安排在茅廁數日,她雖苦不堪言,但一句抱怨都沒有說出口,即使與她最親近的芝玡來了,她也以熱臉相迎,眉眼里是看不盡的親切。
日上三竿,秦媽媽端著一碗糖水進了茅廁小院。
“姑娘啊,你可歇歇吧,這幾日忙了黑夜忙白日,小臉都瘦了一大圈。”她惋惜地撫摸著姝孌的小臉,心疼道。
姝孌攥緊發紅的小手,笑笑,“無妨,女使大人差遣我來這兒做粗活,我怎能歇個懶呢。”
秦媽媽生氣地把掃帚扔在地上,“分明是在欺負你,你還替她說話!”
“媽媽。”姝孌把手指擋在秦媽媽的嘴唇前,眉眼里驚慌失措,“小聲些,隔墻有耳。”
秦媽媽將糖水遞給她,“姑娘,趕緊趁熱暖暖肚子,女兒家,身體受涼可不得了,你還未出嫁,身體嬌嫩極了。”
姝孌驚訝,“哪來的?”
糖水絲絲甜意浸潤姝孌的心臟。
秦媽媽驕傲地拍拍胸脯,“這幾日宮外的金絲進了局子,大家忙前忙后可是把金貴物安置在了好地方,魏女官可憐大家冬天里做營生,吩咐膳房給人們備了糖水,里面放了銀耳蓮子的珍貴物,我想著你沒法喝到,先給你端來一碗。”她臉上蕩漾著暖笑,心滿意足看著姝孌將糖水一飲而盡。
姝孌又驚又喜,“好喝,辛苦媽媽了。”
“那你……”
茅廁是污穢之地,之前總是蠅蟲亂飛,姝孌在這兒呆了幾日,憑一己之力把茅廁打理地干干凈凈,蟲子的影子幾乎都看不見了。
“秦媽媽,這點苦不算什么,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忙。”姝孌勾勾她的衣袖,示意她靠近些。
秦媽媽向她靠近幾步,“姑娘請說。”
“平日里無人愿意接近我,可偏偏近幾日多了一個芝玡總是來探望我,拎著小東西,好不親近,我雖無意揣測他人好意,但她畢竟殷勤過了頭,麻煩媽媽幫我打聽打聽她的事跡。”姝孌心生疑慮。
秦媽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芝玡我略有耳聞,她可能和女使走的近些,確實可疑,我會給姑娘打聽完全的。”
“辛苦媽媽了。”
“說的什么話,你我親如母子,我來照看自家孩子也是理所應當。”秦媽媽收起糖水碗,小聲與姝孌告了別,悄悄從側門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