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方卓和汪副局都說再研究了,這貨還是懟著要往上拱,問江森道:“那具體要出個什么方向的方案呢?有什么具體要求嗎?”
“你們先研究嘛!”江森笑道,“你不先拿個具體的方案和意向出來,我怎么提意見?”
葉克輝自以為是在打太極,實則卻是抬杠道:“那你不先提意見,我們怎么拿方案嘛?”
江森轉頭看看他,問道:“葉支書,大學剛畢業吧?”
葉克輝略帶幾分驕傲地道:“研究生,碩士剛畢業。”
“哦……”江森笑了笑,來了句,“葉支書,要錢這個事情,不能這么強來的。你首先要感同身受地明白,甲方的錢也是來之不易的,而且甲方也是人,也要過日子,所以掏錢啊,對我們來說,也是非常非常困難的,尤其實話實說,我也已經沒多少錢了。
我要是不給面子的話,我就直接說老子不給了,我是你們面子,才說研究研究。研究研究呢,至少保留了將來還給的可能性,可你非讓我提意見的話,萬一我提個意見你完成不了,這錢你還怎么讓我掏啊,是不是永遠都拿不出來了?”
“可是這些孩子……”
“打住。”江森道,“古話說得好,斗米恩、升米仇。該我的拿的,我拿,不該我拿的,超出我能力范圍的,那就不是我的事情。這所學校,硬件質量算是絕對靠譜,就算明年再來一次臺風、年年都來臺風,這幢屋子都至少能用上二十年,我保證村子里二十年內有學校可用,這按外面石碑上寫的,那就功德無量了。
孩子的事情,是孩子自己家里的問題,我作為一個無依無靠的未成年人,一個普普通通的個體,我能管那么多、管那么久嗎?我就是寫了兩本書,掙了三五百萬,現在你看看報紙上寫的,這些錢,我花也花得差不多了,我還能怎么著?就算我是開工廠的,萬一市場效益不好,倒閉了呢?哪兒有那么多便宜的善心啊?做人做事,得懂得禮尚往來的道理啊!
你現在當村支書,你得想辦法,讓我能從村子里撈到什么好處,我回頭再順道把錢給了,這才是辦法。這個辦法不是我來想的,是你來想的。葉支書,這個工作思路,掌握了沒?”
葉克輝被江森這么個高中生教育著,他碩士高材生的臉,逐漸就有點掛不住了,臉上的驕傲慢慢崩解,鄧方卓連忙打圓場:“是是是,道理肯定是這個道理,咱們葉支書當然懂,這個事情不急,咱們慢慢來,明年說不定入學的孩子少了,費用還能降下來。手頭富裕有富裕的過法,手頭緊也有手頭緊的過法,不急,不急,咱們慢慢來。
這樣,我下午還有點事情,就先回鄉里了,葉支書,你再招呼一下汪局,帶汪局和小江竹席在村子里轉一下,村子變化還是挺大的……”
一邊說,一邊往外走。
汪副局反正電視也上了,這會兒見鄧方卓沒能再從江森身上刮到油,心里也無所謂十里溝村有什么變化,急忙趕上去道:“一起走,一起走,我今天也得早點回縣里,這個路還是有點遠,再晚點天都要黑了,路上也不方便……”
兩個人同時前后腳,剛大步邁出學校大門。
說時遲那時快,眼前忽然響起一聲怒吼:“江森!你個棺材兒!”
話音剛落下的瞬間,一桶氣味濃重的液體,就迎著他倆,直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