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橘子說,你叫李初九。是初九日出生嗎?”
“是的。”
徐陽微微一笑,老神在在的點點頭,倒也并不覺得有什么好笑的。畢竟,普通老百姓大多沒什么學識,給孩子取名,叫個阿貓阿狗的也是常見。以出生之日命名,本也沒什么稀奇的。
看了看日頭,徐陽道,“你休息吧,有什么事情,盡管招呼橘子就行了。”說罷,起身離開。
徐陽步子邁得很大,步速很快。不像是趕路,倒像是習慣。
這樣的人,一般都是雷厲風行的急性子。
李初九咳嗽了幾聲,又撫了一下胸口,順順氣,閉上眼睛調息。
又過了幾日,李初九的身子稍稍恢復了一些,至少坐臥行走不是問題了。原本一直伺候在左右的橘子,來的也不勤了,大多時候,都是待在徐陽身邊的。橘子原本就是徐陽的侍女,李初九身體不好,才過來伺候他——徐家沒什么祖業,徐陽又不過只是個七品言官,俸祿少得可憐,日子過得并不寬裕,自不會為了李初九專門買個丫鬟來。
李初九也樂的清凈。
一天里,半天在跨院兒的太陽底下調息吐納,半天硬撐著身子遛遛彎兒。起初只是在徐家不大的后花園里轉轉,待身體硬朗一些,才出了徐家大門。
徐家并不在內城,而在京郊之地。徐家后面不遠,便是定軍河。正值仲夏,河畔楊柳依依,景色宜人,倒也是踏青散心的好去處。為了盡快恢復,李初九開始沿著定軍河畔散步。開始的時候只是慢慢的散步,后來開始試著小跑。只是,跑不了幾步,就會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甚至只是散步,走得遠了,也要坐下來休息一陣兒。
雖是外城郊區,卻也極為熱鬧。定軍河畔兩側,各有一個渡口,平日里從早到晚,貨船不止,客船不斷。更常有畫舫船舶在河面上游弋,傍晚時分,還有裊裊歌聲響起。下游靠近內城位置,被叫做煙花巷的地方,最負盛名。大多紈绔子弟、文人騷客,常年流連于此,樂不知返。亦有文采飛揚者,偶有靈感,作詩留念。
有一句“昔日金戈鐵馬,今朝尋花問柳。”最是廣為人知。說的便是昔日晉太祖在定軍河畔圍困前朝京師,今日后人在定軍河畔尋花問柳。
李初九倒是常來煙花巷,對那些青樓上倚欄而立,一笑百媚生的妙人兒不免也有過想法。畢竟,多少年來,一直跟著師父在深山老林中過日子,都沒怎么見過女子。他又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對這般花花世界的美妙,若說沒什么妄想,自是不可能。只是囊中羞澀,身子骨兒也感覺撐不住,自也只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