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還是要把身子養好,等恢復了實力,再——再找厲無咎報仇!報仇,到底還是李初九心中最惦記的大事。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三年都熬過來了,也不差這三五個月的隱忍了。
定軍河畔的名勝之地,不只有煙花巷,還有望月樓。樓頂吟詩作賦,賞景品月,是一件極為風雅的事情。據說,當今圣上永貞帝,便喜歡微服來此,在這望月樓上斟酌國家大事。
李初九也想著附庸一下風雅,只是身子骨實在是太差,爬不到頂樓。這一日,李初九在煙花巷逛了一圈兒,回來的時候,經過一個跑江湖賣藝的雜耍場子,看了一陣兒舞刀弄劍的表演,哼著小曲兒離開。也是身子太弱,走了一陣兒,有些乏了,便尋了個僻靜陰涼處,坐在一個樹樁上休息。
李初九想起剛才那江湖藝人的武藝,心中也是激蕩,頗有些向往仗劍天涯的瀟灑。不由的起了童心,雙手比劃了一下,口中念叨著:“接招吧!看我無上絕技!三分歸元氣!吼!”比劃了一下,覺得幼稚可笑,自嘲一笑,起身正欲離開,一眼瞥見就在一旁,竟是不知何時站著兩個銀發異女。二人身穿錦衣,顯然是非富即貴。一人微微低頭抬眼,神情冷漠的看過來。一人手執折扇,看著李初九,臉上明顯憋著笑。
李初九頓時尷尬不已,臉都紅了。
作為一個大男人,竟然干出了剛才那般幼稚的事情,實在是難堪——主要是還被人看了個真切。遲疑了一下,李初九努力擠出一絲笑,想說點兒什么化解下尷尬,可一時又不知說什么才好,干脆趕緊轉身離開。
那手執折扇的異女看著李初九落荒而逃似的狼狽模樣,終于繃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剛笑出聲,又趕緊忍住了。干咳一聲,故作威嚴道,“這人,倒是幼稚好笑的緊。”
旁邊那異女頷首道,“是的。”
“倒是有些面善,似是在哪見過。”
“陛下貴人多忘事,此人乃是徐御史家那位陛下欽點的贅婿。”
“噢!是了。哈哈哈!”微服出巡的永貞帝又笑起來,看一眼因為身子太弱,走的也不甚快的李初九的背影,抿嘴道,“三分歸元氣?呵……徐御史這幾天可老實了?”
“倒也沒有。據說還在忙著搜集雍王的罪證。”
永貞帝有些哭笑不得,“徐家人,還真是硬骨頭啊。”又嘆氣,低聲呢喃,“朕豈不知雍王之過,奈何自變身之禍后,天下初定……呵,不知徐御史這幾日新婚生活可否愉快。這人嘴毒的緊,背地里定是把朕罵了個狗血淋頭。改天去探望一下。關心一下臣子,亦是理所應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