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得,明日里自己還是要將計就計,去一趟望月樓。
到時候,先不管安平侯意欲何為,把那句詩念出來,套一套安平侯的話,是必須要做的事情!
忽然又想起了安平侯那雙漂亮的大眼睛里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陰險,李初九捏了捏下巴,竟是有些回味悠長之感。
說起來,夫妻之間,應當同仇敵愾。
自己是不是該幫一幫那個便宜媳婦,拿下安平侯,給她出出氣呢?不管怎么說,在徐家包吃包住的,要是不干點兒活,似乎也不合適。
一眼瞥見瘦骨嶙峋的手指,李初九又有些喪氣。
就自己現在這病怏怏的身板兒,死在床上可就得不償失了。
大仇未報!焉能沉迷女色?!
李初九暗暗自責。
每日三省吾身的好習慣,他保持的倒是極好。
忽然又想起當初在山上的生活。猶記得厲無咎那混蛋取笑自己的話,“養成這樣的好習慣,得益于你每日都有當‘省’之處。”
《周易·乾》第三爻:九三,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無咎。
釋義:君子白天勤勉努力,夜晚又十分警惕,即便身處危險境地,也沒有災難。
厲無咎,就是這樣一個人。
作為玄門大師兄,論及勤奮努力,論及小心謹慎,厲無咎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哼!
又如何?
當初若非自己心慈手軟,被活埋三年的人,該是她!
李初九痛定思痛的反省了一下當初的婦人之仁,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這才下樓。
明日從安平侯口中套話,說不準便能得知厲無咎的下落,報仇之日不遠矣。李初九閑庭信步的溜達著,心情很好,忍不住又哼起了小調兒。
“心里的花,我想要帶你回家。在那深夜酒吧,哪管它是真是假……來左邊兒跟我一起畫個龍。在你右邊兒畫一道彩虹。來左邊兒跟我一起畫彩虹,在你右邊兒再畫個龍……”一邊唱著,還一邊情不自禁的亂比劃。至于旁人的古怪注目,他也渾不在意。
路邊一個玉器攤位前,永貞帝放下手中的玉瓶,循著那古怪曲調看過去。認出李初九,竟是忍不住嘆一口氣,對身邊那個常伴左右的隨從說道,“徐陽雖然性子討厭,卻忠心為國。得了這么一個白癡贅婿,確實有些委屈了。”言語間,顯然有些后悔了當初一時腦子發熱辦下的事情來。
“是。”那隨從一直惜字如金。
正此時,一個銀發勁裝的異女步履匆匆的走來,待到了永貞帝近前,略一施禮,低聲言道,“徐陽等三位御史,在雍和糧倉被雍王的人扣下了。”
永貞帝星眸一凜,悶哼一聲,道,“朕……吾錯了啊!當初真該讓徐陽嫁了平北將軍那個暴虐莽夫才對!婦人之仁!當真要不得!”
早年間,只因一件瑣碎,原平北都督用軍棍打死了發妻。其暴虐人性,世人皆知。也是因此,多少年來一直沒能續弦。永貞帝覺得,如果徐陽真的嫁了因罪降職的平北將軍,說不準現在已經被打死了——那是肯定的。畢竟,徐陽曾經不止一次的要求嚴懲平北將軍殺妻之罪。
那樣的話,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