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自扣押朝廷官員,自然是有違法度的,哪怕干這事兒的是雍王這般的皇室貴族。永貞帝心中憤懣,不只對魯莽妄為的徐陽等三位御史,更是對目無法度的雍王。
站在人流如織的京城街道上,永貞帝望著雍州方向,沉吟良久,低聲呢喃,“心頭大患!”說罷,轉身回宮。
她沒有著人處理徐陽等人被雍王扣押的事情,甚至好似并不知曉此事一般。是想讓徐陽吃點兒苦頭,還是想作壁上觀,看看雍王到底能過分到何種地步?又或者還有別的什么原因?
帝王心術,無從得知。
進了皇宮,永貞帝來到御書房,站在一幅堪輿圖前,看著大晉萬里江山,視線落在雍州處,靜靜無語。
桌前坐下,取出徐陽彈劾雍王的一本本折子,永貞帝隨手翻開一本,俏生生的臉上,盡是難以掩飾的怒容。
“強搶民女……結黨營私……謀害朝廷命官……”永貞帝看著折子上的一條條罪狀,微微閉上眼。
現如今,又多了一條:倒賣軍糧。
這一切,永貞帝早已知曉,也早已開始在雍州及雍州附近布局,只待尋一個合適的機會,一舉將雍王拿下。
計劃算不上很完美,但絕對穩妥。
可恨徐陽這個莽夫,以為自己是忠君報國,實際上卻是打草驚蛇!
永貞帝心緒煩亂,算是恨透了徐陽。
心情不好,午膳都沒吃什么。又在書房里熬了一下午,晚上時候,內侍稟告,說是皇后求見。永貞帝心中又是一陣煩亂。想起皇后那哀怨的眼神,胸口便好似有一塊巨石,壓抑的她喘不過氣來。
“告訴皇后,朕乏了,就不去她那里了。”
手肘搭著桌子,扶著額頭。又看到了今日早上吏部尚書的折子。
“雍王世子,德才兼備,勤勉仁孝。嘉王世子,溫恭賢良,文武雙全。皆立儲之佳選……”回想著折子上的話,永貞帝感覺有些頭痛,感覺很累。
想休息,卻又并無困意。
走出御書房,仰頭看著夜空中的繁星點點。
忽然就想起了一個古怪的曲調和粗俗的詞:東邊不亮西邊亮啊,曬盡殘陽我曬憂傷。前夜不忙后夜忙啊,夢完黃金我夢黃粱……
永貞帝輕聲吟唱了兩句,后面的,就記不得了。
腦海中浮現出那個骨瘦如柴,又幼稚可笑的家伙,臉上竟是浮現出一絲笑意。
唉……
竟是有些羨慕那乞丐的日子。
天下人覬覦皇位的高高在上,可又有幾人知道坐在這個位置上的痛苦呢?
心緒太重,睡眠不好,但翌日早朝之上,面對群臣,永貞帝的精神極好。看著殿前百官,聽著正在奏事的官員抑揚頓挫的話,永貞帝的嘴角一直帶著笑。
“……吾皇文治武功,前無古人!大晉幸甚!百姓幸甚!臣,幸甚!”一通辭藻華麗的夸贊,終于算是說完了。
永貞帝面帶笑容,點頭道,“得諸位良臣輔佐,朕亦幸甚吶。”
這時,戶部侍郎橫跨一步,出班見禮。“圣上洪福,西北運河已經暢通,百姓得益,商賈得益。更打通西北要道,連貫中西。此,實乃造福萬世之舉。臣替西北百姓,謝圣上隆恩。”
永貞帝又是大笑,“劉卿家督造運河有功,朕知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