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九笑著放下茶杯,道,“大侄子呢?”
“嗯?”
“你兒子。”
安平侯嘴角一抽。
“你既然稱我兄弟,那你兒子,自是我大侄兒了。”李初九道。
安平侯黑著臉道,“出門遛彎兒去了吧。”
“年紀大了,是該多散散步,鍛煉一下。”李初九又端起茶杯,吹著氣,“大熱天的,喝熱茶,容易出汗。你說,要是能把車茶變得冰涼,再加點兒糖,又冰又甜又解渴,開個冷飲鋪子,賣些冰紅茶、冰綠茶的,是不是能狠狠的賺一筆錢?”
“如何變得冰涼?”安平侯隨口問一句,又笑道,“放到冰窟窿里嗎?”
“嗯,放冰窟窿里。”
“哈哈,李兄——李官人說笑了。”安平侯可不想讓自己的兒子喊李初九叔叔,便改口稱了“官人”,又道,“大熱天的,哪里來的冰窟窿。”
“做一個就好了。”
“做一個……”安平侯暗暗撇嘴,“李官人既然有心,那便去做吧。到時候,李官人真要是開了個那什么冷飲鋪子,本侯定去捧場。”
“嘖,捧場倒是不用。”李初九笑道,“可以合作一下嘛。我出主意,你出錢出力,到時候,利潤分成,咱們五五開。如何?”
安平侯覺得李初九就是在扯淡。
大熱天的做個冰窟窿?
怎么可能。
又想起上次這家伙明明認識自己,還故作不識,騙自己酒喝的事情,安平侯心中起了警惕。“本侯財資有限,能力不足,就不跟著湊熱鬧了。”
李初九哈哈一笑,起身道,“再說吧。倒是第一次來這里,參觀一下。”說著,徑直出廳。
安平侯自然只能跟著作陪。
侯府里轉了一圈兒,李初九是滿臉的羨慕。“還是侯府好,比徐家大多了。唉,圣上也是,為啥不讓我入贅侯府呢?侯爺你也是個妙人,跟你做夫妻,肯定比跟徐陽做夫妻更有意思。”
安平侯臉上陰晴不定,心里把李初九祖上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擠出一絲笑,“李官人說笑了。”
李初九確實是說笑,但說笑中,其實還真有點兒“誠意”。反正他跟誰都沒啥感情,能入贅一個“高門大戶”,自然比入贅徐御史那個刺兒頭家里更好。當然了,安平侯家也不算什么高門大戶。不過這日子,顯然比徐家富裕。別的不說,就是眼前這個大花園,都不是徐家那個小花圃子能比的。
又逛了一圈兒,到了安平侯的書房。看一眼書房墻壁上掛著的那句“天若有情天亦老”,李初九微微一笑,“好詩,好詩。我聽聞雍王號稱文武全才,果然不凡啊。”
“呵,確實是好詩。”安平侯道。
“侯爺也懂詩詞嗎?”
安平侯苦笑,“不是跟你說過?我是武將出身,字兒都不識得幾個,哪里會懂的詩詞。”
“哦,倒是忘了。”李初九笑了笑,又看著那詩句,道,“人間正道是滄桑……嘖,真是蕩氣回腸啊。能寫出這般詩句的人,當真了不得。哎呀,實在是想認識一下雍王這位奇人吶。侯爺跟雍王不是相熟嗎?能不能引見一下?”
安平侯斜了李初九一眼,心說自己要是跟雍王相熟,你還能好端端的站在這里嗎?口中卻道,“還是算了吧。你家徐陽,跟雍王水火不容的。我如何引見?”
“此言差矣。”李初九笑道,“文人相交,只談文字,朝中紛擾,自是不去計較的。”
安平侯心中暗罵你一個乞丐,算什么文人。又道,“就怕你家徐陽會生你的氣,到時候,搞不好要罰你跪搓板。”
“哈哈,那倒不至于。”李初九道,“就這么說定了吧,侯爺你記著點兒,哪天帶我見一見雍王風采。”
怎么就說定了?
安平侯有些哭笑不得。不過卻也懶得跟李初九計較,敷衍著應了一聲。心中也不把這事兒惦記。
又隨便聊了幾句,王鵬來了。
“侯爺,飯菜準備好了。”說著,王鵬偷偷的跟安平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