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干舌燥地看著黑壓壓的前方。
連東京機甲大學的校門長什么樣都看不見。
人太多了。
如同班上抱著無所謂心態的同學,許多人覺得很有趣,不來現場可惜了,這是整體蔓延的思想,大部分適齡的年輕人都因此報名。當然,人們心底總會有幸運兒的僥幸,在這個時代,一名機甲駕駛員成為了寶座上王冠鉆石般的崇高事物,但沒有人會說出這種僥幸。
駿高的人就這么等啊等,然后聽見有人喊著哪個地方的人中暑暈倒了。
等啊等,一直到快吃晚飯,卻似乎連廣場外圍都沒進去。
終于,通知來了。
他們被推遲到了明天。
小白鴿也終于掙脫出空氣都要粘稠的糟糕環境后,有點累了,它吃力飛行在變幻的光線中,突然,嗅到了一絲極度舒服的味道,純凈,清冽,疲勞都像是有馬殺雞的大手幫忙撫平了。
它找啊找,找到了那股氣息的來源,想也不想,傍上。
“哇,阿部老師,有只鴿子停在你的肩膀上!”
驀地,坂下遙香在一旁驚喜地說道,純看了一眼。
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想把這只鳥扔了,看在是剛出生沒多久的幼鳥,并且性別女,便打消了念頭。
“你怎么都沒反應。”坂下遙香嘟嘴,忍不住逗弄起小鴿子,還想讓對方躺在她的手上,可惜人家鳥都不鳥。
他們身后帶著一群意志低沉的學生,一個個都麻了。
剛一會還能罵主辦方,如今吐槽的力氣也用光了,坂下遙香擦了擦脫妝的臉,作為班主任同樣無奈。
首次的機甲考試舉行,方方面面還是沒能完善,許多意外和問題接踵出現,但大型活動初期一向如此,何況是緊急提前的,各種延遲也是為了保證檢測準確嚴謹這一大前提上產生,這么按領導指示安慰了一番,有沒有效果她就不管了。
到了旅店,講完安全事項,學生們一哄而散,然而坂下遙香遇到了一個嚴峻的問題。
她竟然和阿部老師住同一間房!
急忙問了問,原來是帶隊男教師和女教師的人數都為單,所以等兩兩分配完,就剩下他們往年墊底的三年A班……
所以說我回去一定要好好抓你們的成績啊!
懷著忐忑,緊張的心情,坂下遙香鎮定自若地坐在旅館房間的床上,她趁著純出去吃晚飯的功夫,早早洗好了澡,這種時候,絕不能給男人任何可趁之機。
純一回來,向坂下遙香點了點頭。
“晚上好。”
“晚,上好。”
純洗漱完,鉆入被窩,“我先睡了,坂下老師你隨便關不關燈。”
蠻累的,從早上困到現在了,于是男人一會就有了微弱的鼾聲。
“……”
?
夜晚,小白鴿吃了點路人扔的面包屑,加上之前靠在人類肩膀上的休息,重新有了滿滿精神,漫無目的地飛行中,飛入了一間昏暗房屋的窗戶。
里面沒有人類的氣息,它暫時在此落腳吧。
一飛進半開的老舊窗戶,小白鴿忽然停止,如同被中定身術。
從喙至爪,全身寸寸腐爛,時間靜止了,在幾秒鐘的恐怖寧靜里,咔嚓。
四分五裂,
化為一灘血水。
結束了它孤單的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