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
那馬婆子本欲還要逼問些什么,驟然被趙爾容一聲打斷了話,回過身去,老婆子臉上不忘重新掛上浮夸的笑:“二姑娘,老奴若不這般逼問,這小蹄子又怎會把事情如實說來。”
看著她那虛偽的笑容,趙爾容也涼涼地笑了。
這位馬婆子,從前在爹固守一方疆土、權力在握時可從不敢用這種語氣對她說話,就連帶著馬婆子的主子——她那蠻橫似潑婦的大伯母,在趙爾容面前是氣焰盡消的。
可如今,爹一失勢,這些豺狼虎豹就按捺不住了蠢蠢欲動的心,馬上就要把爪牙揮舞過來。
她們不知道的是,淪落平陽的獅虎,即便再怎么落魄,也絕不允許區區一介下賤的走狗來侮辱她!
趙爾容站起身來,她冷沉下臉色,眉眼間的冷艷依舊逼人,迎著她這般憤然的目光,馬婆子表現出來的卻是絲毫的不在意,二房有權有勢的爺,皆已倒了臺不入流,唯二的女眷一個被她趕出了府,一個被夫人拿捏在掌心里。
犯下謀逆的大罪,這世上,有誰能救得了永寧侯和他們二房一脈?怕是連老天爺都看不過眼,二房這些人仗著侯爺的爵位,拿捏著趙家囂張跋扈這么些年。
馬婆子心里得意,如今侯爺失勢,把趙家緊緊攥在手里的的人是她家大爺和夫人,就連帶著她這么些時日在府上的地位,也跟著船高水漲。
趙爾容看著馬婆子表露無遺的得意洋洋,她唇角微彎,抬起手,隨即重重揚了下去。
清脆的巴掌聲回響,把一屋子的聲音都打沒了,眾人皆呆住了。
她們怎么也沒料到,被大夫人下了藥軟禁的二姑娘,居然還能在深知自己身后沒有倚靠的情況下,敢給大夫人臉子看。
馬婆子更是不曾想到,趙爾容居然真的敢當著這么多下人的面兒,生生打掉她的顏面!馬婆子氣得登時臉皮都抖了起來,言語間都不大利索了:“你、你……”
“你一個低賤的家奴,哪來的膽子這么對主子言語?”
趙爾容冷眼看去,她隨手端起身旁小柜上的茶盞,抬蓋撥了兩撥,又興致缺缺地哐當一下合上了茶蓋。
微偏過頭來,趙爾容輕嗤一聲:“綠柚是我救下的,她是阿幼的婢子,如今阿幼不知所蹤,要打要罰合該是我這個長姐來處置,何時輪到大伯母來插手沉香閣的事?竟還派來這么個言語粗鄙的老仆過來,這不是叫我這個做侄女的心里頭要不快了么?”
“二姑娘這般打了夫人的臉面,竟也還知道自個兒是夫人的侄女!”
被這么駁了臉子,馬婆子面上是青一陣紅一陣的,忍著氣聽到最后,她便再也忍不了了地一吐為快。
話音剛落,馬婆子還未來得及再想一些諸加在趙爾容頭上的罪名,倏地便覺得自己頭上一疼,眼前接著一黑,她顫巍巍地伸出手來往額邊探去,除了摸出一手黏糊糊的腥血,還夾雜著星星點點的碎瓷。
在她身后,瞧見馬婆子驟然沒了力,軟趴趴地仰頭倒下去,那些下人們都嚇壞了,一時間尖叫聲、吵嚷聲不絕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