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說……”
許紹想了半晌,直到趙景淮都將手里的那碗粥喝盡了,他這才恍然大悟一般一拍桌子,嚷起來:“你這兩日是跑去挑撥關系去了?”
趙景淮放下碗,點頭。
看著他那狼狽的一身著裝,卻抵擋不住這老天爺賞飯吃的臉照舊惑人,許紹嘖嘖了兩聲,腦子里的思緒回歸正題:“與我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就說嘛,為何被趙景淮領出去的那隊騎兵,每每歸來,各個都是喜上眉梢的暢意快哉,他原還以為這是玩弄了北羯那些人后的高興。
現在才知道,這敢情是知曉了北羯和突厥的聯盟快要分崩離析的痛快。
“燒了北羯的糧草,兩個晚上突厥那邊都安然無恙。北羯領兵的將領喚作多鐸爾,驍勇卻不善謀略,這接連兩日的夜襲,突厥軍隊都毫發無傷,他勢必要起疑心。”
許紹也點點頭,覺得趙景淮這法子甚好:“如此一來,多鐸爾便要與突厥爭執,但在夜襲此事確實有口難言的突厥,定會被派做接下來戰役的先鋒,突厥人可比不得北羯人勇猛,此戰倒是不必太憂心了。”
“錯了。”
趙景淮頓了頓,突然道:“多鐸爾雖然有勇無謀,但這么重要的戰事,他身邊定然有謀士。他們若讓突厥打頭陣,只怕也是在想著一箭雙雕,坐收漁翁之利。”
一是讓突厥自證清白,二是想借著突厥消耗大慶兵馬的力氣,他們則好一鼓作氣拿下旬陽城,屆時,突厥軍隊所剩無幾,城池還不是被北羯拿捏在了手里。
若非他和許紹馳援得及時,旬陽城就算再占盡易守難攻之利,怕也是撐不過幾時,可現在援兵到了,多鐸爾在不明援軍底細之前,便不敢冒然出兵。
他們的離間之計,看似是讓北羯人對突厥生了隔閡,殊不知,這或許正中對方的下懷,多鐸爾或許還正愁沒法子讓突厥做這個先鋒,當這個墊腳石呢。
許紹撓著腦袋,覺得想不過來這多鐸爾怎么就能躺贏了,他智力有限,可比不得趙景淮這般的機智過人。
“不過這也無妨。”
趙景淮站起身來,來到沙盤前,思忖了片刻他便推演給許紹看:“方才我想了許久,若是突厥人領兵來攻,他們會用什么法子。”
“你看,旬陽城之所以易守難攻,就是憑借身后叢林茂盛河流橫縱、東西兩面崇山峻嶺,無論是往那邊偷襲皆不易做到掩人耳目。突厥人長在北地,北域少雨導致他們都是些旱鴨子,因而突厥人……應當不會繞道南邊。”
趙景淮一邊說,許紹就回想著這兩日在城內四處打探到的地勢消息,與趙景淮說的絲毫不差,他登時眼里有了欽佩之色。
明明行軍途中趙景淮與將士們一樣的作息,來了旬陽城后更是領兵去夜襲,這樣緊密的時間里,他居然都還能對旬陽周圍各方向的情況了如指掌。
“東西兩側那便都要派兵來防了,只是算上旬陽城內的守兵,我軍堪堪才四萬人馬,若要派重兵固守東西側,正面迎敵時便有些力有不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