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猶如有生命般,在祭祀天壇之所緩緩流淌。
其上部分殘存的斷壁殘垣,彷若沉入沼澤之中,在沙海中不斷下沉。
這邊的動靜,早已引起了城中潛藏的無數高手注意,其中道祖也不在少數。
但此時卻無人敢靠近分毫,只得遠遠升起元神,以示存在。
不過場中兩人,顯然都沒有在意,只是四目相對,注視著彼此。
“所以告訴我,告訴我你的答桉,生與死,應該很好抉擇。”
黃袍站在一方沙浪上,低聲問道。
尖銳的聲音如同鋸齒切割枯木一般,讓人聞聲心煩意亂。
這是與黑山等人約定的例行問話。
不過他打定主意,對方無論回答什么,他都會裝作拒絕,然后直接出手,以報當日毀陣之仇。
只是
一息,
兩息,
三息
時間過去。
對方眉頭緊皺,低著頭,似乎在思考什么,但就是不說話。
黃袍同樣一言不發。
等著著。
又等待了兩息,終于沒了性子。
“說吧,告訴我告訴我你的答桉,想活,還是想死”他裝作若無其事,聲音提高,再次發問。
模樣就像是第一次問話一樣。
不過比起此前,聲音猶如驚雷一般,震耳欲聾,甚至連新京城中之人,都能聽見。
腳下無盡黃沙更是波濤洶涌,猶如十萬大山中的兇惡山獸一般,朝天空發起咆孝。
有不少黃沙甚至散入空氣中,形成朦朧的沙霧。
他不信這般大的動靜,對方還聽不見。
更決意只要對方發聲的瞬間,他就直接出手
果然,林末抬起頭來,
不過眼神卻表現得很是茫然,看了眼黃袍,似乎疑惑其為何要鬧出這樣大的動靜。
隨后好像意識到什么,一邊說,一邊皺起眉,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搖了搖頭。
很快,手附在耳朵前,漆黑如煙的法力涌動,如蛇般鉆入雙耳之中。
這是聽不見了
黃袍一愣,皺起眉頭。
明明之前兩人交談還十分正常啊。
難不成是方才對方硬接他一招之時,看似順利接住,實則被他墮魂沙所傷,傷及元神了
說實話,并不排除這個可能。
墮魂沙算是他的元神造物,普通人,光是目睹便會體魄衰竭,元神腐朽。
即使是道祖,一旦沾染些許,一個不小心,也只有沙化,變成沙傀一途。
對方實力的確不錯,甚至能將大日東俊那家伙搞掉,但必然不可能毫發無損。
是的。
如此一來,也說的過去了。
其看似簡簡單單接住了他兩招,實際上卻已經元神肉身受創,根基受損。
之前還在勉力壓制,而現在自然已經壓制不住了。
以至于聽不見外界任何動靜,也就聽不到他的問話。
想到這,黃袍原本忿恨的情緒消散了不少,心中更是多了一抹快意。
他目露憐憫地看著面色微變,氣息起伏不定的林末,搖搖頭。
真若是被他墮魂沙傷到,那后面可就要遭老罪了,不是簡簡單單就能恢復的。
而如果不能及時復原,甚至對自身道基也會有不小的影響,將真正影響道途
黃袍靜靜地欣賞著林末神色的變化。正常而言,到他們這種層次,是很難從神情中看出什么情緒變化了。
后者真若是出現,只能是遇見什么大恐怖,真正難以置信的事。
就如此時的林末。
對方在攜一口吞掉大日真君之勢時,與他對話,可以說眼神中滿是霸道與張狂,
可如今,其眼中光亮不斷變化,其中有驚怒,有震怖,有難以置信,更有明顯的驚懼。
簡直就是一出好戲
“也許這就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黃袍道人嘆道。
對方此前一直隱藏實力,隨后選擇突然出手,直接破了他的六曲鬼河陣,
如今在他手上遭難,元神受創,大可能道途淪喪,也是合情合理。
自然,他觀察著林末的神色。
后者依然一副充耳不聞的樣子。
但此時已經意識到什么了,似乎想要逃離。
只是想逃,事已至此,又能逃到哪去
“也罷,既然已經半廢,那么也就更沒有利用價值,直接收服,以作我九曲鬼河陣一副陣點,黑山他們估計也沒什么好說的了。”
黃袍道人感嘆一聲。
說罷直接抬起頭,準備引爆后者體內的墮魂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