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爺沒有提及徽州府的商賈、士紳,反而在最后,還是掛念著那蕓蕓眾生,最為苦寒的黎民百姓。
朱瞻基重重點頭:“為生民立命,橫渠先生的教導兒子時時記在心中。”
朱高熾深深的看了兒子一眼,而后揮揮手:“你且去吧,記得理清章程,交由為父填缺補漏。”
朱瞻基深深一禮,然后便退出東宮書房。
直到屋外的陽光,再次被房門遮蔽,朱高熾的手上依舊是拿著那份徽州府來的文書。
他目光閃爍,良久之后長嘆一聲:“朱門酒肉臭,百姓苦寒。若民心不在,何來大明的江山社稷。士紳清流、勛貴文武……”
半句說完,太子爺的目光忽變得鋒利起來,隱隱有殺氣浮動。
若徽州府膽敢反抗稅賦革新,本宮必以雷霆鎮壓!
朱瞻基不知道,他的老父親為了護住他這個帝國苗子,已然是前所未有的動了殺心。
他此時正因為得到了老父親的允可,興高采烈的往秦淮河趕。
【辦正事】
不多時,朱瞻基便縱馬趕到日月堂前。
翻身下馬,韁繩系在拴馬石上,朱瞻基推門而入。
堂前,兩位說書先生,照例是在近乎虧本的給南京城的大爺大媽們說著最近新編的段子。
繞過前院,到了后面,寬闊的庭院上,諸多十來歲的少年人,正跟著朱白這位日月堂第一劍客學習武藝。
一旁的東廂房里,傳來陣陣的讀書聲,教席秀才的聲音徐徐傳出。
隱隱約約間,聽到的盡是些開平方、平方根、水利、冶煉諸如此類的東西。
西廂房里,半大的黃毛丫頭們,正在徐儲秀等年長些的女子教習下,熟悉紡織、記賬、救護等等知識。
一直到了日月堂深處,朱瞻基終于是找到了要找的人。
只見日月堂掌事朱墨,臉色陰沉,他面前正站著幾個半大小子。
顯然易見,這位日月堂的當家人,正在訓斥幾個惹事的孩子。
朱瞻基笑著臉走過去,拍拍離得近的孩子的后腦勺,詢問道:“又惹什么事了?惹得這個墨水瓶子生氣了?”
朱墨聞言,重重的冷哼一聲,雙手環抱在胸前,臉瞥向一方。
幾個小子方才已經被訓得膽戰心驚,此時見太孫前來搭救,一個個臉上立馬是露出委屈的表情。
“小四說隔壁秀秀姐的鞋子都是香的,我們不信……”
被稱作小四的小子立馬開口:“明明就是香的!我……我上次……”
幾個小伙伴立馬雙眼漲紅反駁:“你放屁!好你個小四,竟然敢哄騙我們,秀秀姐的鞋明明是臭烘烘的!”
聞言,朱瞻基眉頭幾乎是皺到后腦勺,一臉的尷尬。
朱墨又冷哼一聲,狠狠的瞪了幾個小子一眼,然后才對朱瞻基開口道:“您聽見了吧,這幾個混賬玩意,別的沒學會,竟然小小年紀就學會了沉迷女色!也不知道是和誰學的!”
朱瞻基默默看天。
反正不是和他學的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