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聲開口:“太孫,現在是打,還是如何?”
按著張天的想法,有幼軍衛鎮壓,再調集新安衛,將那什么徽州八大姓統統抓起來。
是接受稅賦革新試點,還是負隅頑抗、對抗朝廷,好好的選。
朱瞻基在打著節拍,稍作細思之后開口:“張天率幼軍衛連夜趕赴新安衛大營,不可輕易泄露風聲。羅向陽率錦衣衛眾,分散進入徽州六縣,監察地方官府、士紳。”
兩大保障就這么多被分走,于謙不由出聲:“那我們怎么辦?”
如今徽州六縣百姓動亂,地方官府又是個什么德行,大伙皆是心知肚明。天知道這場動亂會持續多久,又會演變成多大。
此時若是身邊再無軍隊護衛,稍有不慎就會被別有用心之人抓住機會,產生不可估量的后果。
朱秀亦是開口詢問:“您巡視徽州,就算消息再滯后,總有從京師傳到徽州府的時候,您在這回徽州府,無論如何也會吸引諸多關注。”
他停頓了一下,接著說:“您是太孫,身系大明江山社稷,身邊若無周全護衛,未免太過冒進……”
這次朱瞻基南下徽州府,在朝廷那邊的解釋是巡視地方,審核新安衛京察后續之事。
借口也算是勉強合理。
太孫巡視徽州府,地方官府自然是要熱情招待,也勢必是要暴露在人群面前,這就給了那些躲藏在暗處的人覬覦的機會。
朱瞻基微微一笑:“誰說我要去歙縣縣城?”
于謙不解:“您不進歙縣?”
朱瞻基又搖頭:“去還是要去的,但至少不能光明正大的去。悄悄的進城,不讓任何知道。本宮想靜靜的看著,看著這徽州府,到底會給咱們演上一出怎樣的亂子來。”
“此時得到消息的歙縣,必然是大索城門,嚴加看守,我們又該如何潛入城中?”
“大路走不通,翻墻就是~”
朱瞻基輕笑一聲,便打著哈氣轉身。一路舟車勞頓,此時也已經是困乏之極,他不加停留便步入驛站為他清理出來的房間,熄燈入眠。
直至天色放亮。
整個歙縣境內,已經是一片狼藉。
長勢正好的田野上,猙獰的暴露著無數條丑陋的痕跡。
歙縣城門緊閉,城墻上守城官兵嚴陣以待。
上頭已經下了死命令,不得放任何一個賤民出入城門!
數量眾多的府縣差役,早就奔赴四處,想要震懾全返暴動的百姓。
官吏更是悄無聲息的各奔東西,想要讓那些地方氏族出面,安撫如今這亂糟糟的局面。
百姓們知之甚少,卻也大致知曉如今徽州府的局勢,不禁也是人心惶惶,擔心著這徽州府會不會亂上加亂。
百姓群情激奮,誓不罷休。
地方氏族沉默不語,冷眼旁觀。
累的是徽州歙縣城里,府縣兩衙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朝廷的邸報,太孫數日之前已經開始離開京師,巡視徽州。”
“你們說,現在徽州這幅景象若是讓太孫看見……”
“你們讓本官如何想太孫解釋?”
楊安平的嘴皮幾乎都要干脫開裂,一副急火攻心的模樣。
府衙堂前,官吏諸多,卻無人回答。
大有一副,天塌了有個子高的頂。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