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讓他去城外?
您是在開玩笑?
正在徽州同知陷入進退兩難的時候,朱瞻基呵呵笑出聲來。
“玩笑而已,同知大人切莫當真。”
徽州同知聞言,當即如釋重負,默默的長出一口氣。
朱瞻基的聲音卻是緊隨而來:“眼下局勢,徽州府該當如何解決?”
這是太孫的考校?
徽州同知目光一閃,覺得自己抓住了一個機會。
一個通向南京城的機會!
此時府尊大人正在府衙之中養神,此處徽州府官員以他為尊,這個機會他必然要抓住!
他流露出沉思的模樣,沉吟良久。
朱瞻基也不急切,哪怕眼前,上萬百姓已經將新安衛給包圍了起來。
良久,徽州同知終于開口:“百姓此次所為,皆在于……”
他看了一眼朱瞻基身邊的于謙。
然后才再次開口。
“五縣百姓,乃是為了歙縣‘人丁絲絹’之事,他們擔心這筆歙縣交了五十年的賦稅,會被分攤到他們的頭上。
所以,下官以為,若要安撫此處五縣百姓,勸其返鄉,只需太孫亮出身份,言明‘人丁絲絹’任由歙縣承擔,以正視聽,五縣百姓必會退去。
太孫撫平徽州動亂,維護朝廷五十年的規矩,當為賢明之舉,朝廷知曉,亦會褒獎。”
于謙冷笑兩聲。
朱瞻基也笑了,卻是燦爛的笑著。
他的視線里,多出了一道星河。
“該問徽州府,徽州地廣多少?”
徽州同知微微一愣,隨即作答:“徽州府東西五百余里,南北四百余里……”
朱瞻基輕笑著:“當真不小哇!徽州府當真是個好地方!”
徽州同知笑著點點頭。
忽的,朱瞻基臉色一變,稍顯陰沉。
“該問一句,如此距離,眼前這些百姓,又是如何做到,這般迅速的集結?
徽州府十里不同鄉,群山峻嶺,山連著山,水連著水,百姓散布其中,他們又是如何能同時而來?
難道?
他們是飛來的?”
徽州同知臉色突變,一片煞白。
漏洞!
他們怎么也沒有想到,會有這個一個淺顯的漏洞!
太孫前腳剛到歙縣,五縣百姓剛被圍困城下,眼下城外的那些百姓,便這般快速的到來。
該死的!
這一刻,徽州好女婿的內心深處,已經將某些人給劃入到了愚蠢的隊伍里。
朱瞻基露出一絲譏諷:“不知,今日讓你們找的墳地,可曾尋好了?可夠大?”
汪弘業還能有副棺木。
而在背后推動這一切事件的人,大抵只能挖個坑隨意埋了……
一隊錦衣衛,從遠處而來。
往日里整潔的飛魚服,變得骯臟不堪。
然而,他們的表情卻無比的激昂。
為首的錦衣衛千戶羅向陽,昂首挺胸,雄赳赳氣昂昂的踏著步子。
在其身后,一眾錦衣衛,正羈押著一大批形形色色的人。
老老少少,男男女女。
城中,一批幼軍衛,同樣是羈押著一批人,正向城墻上走來。
張天手指塞在唇邊,一聲嘹亮哨聲響起。
城墻下,新安衛動了起來。
盾甲陣陣。
巨大的盾牌,將城門前的百姓給推開,留下一道口子。
“開城門!”
城墻上,幼軍衛千戶張天,震聲嘶吼。
歙縣城門,在咔嚓聲中,緩緩打開。
羅向陽率領著滿載而歸的隊伍,緩緩駛入城中。
不多時,原本還顯得很是寬敞的城墻,徒然變得擁擠起來。
滿滿當當的,城墻上擠滿了人。
徽州八大姓之人!
整整齊齊,徽州府八大姓之人,一家不少。
城墻上,一片狼嚎。
其中,尤以錦衣衛帶來的那些人,哭嚎的最為厲害。